25-30(5 / 31)

,削去他周身煞气,平白添上几分温柔。他本就生得好看,小时候没张开,还时常被当作公主。长大后眼中的寒意盖过了他的容貌,加上手段过分强硬,莫说将他认错了,大多数人都不敢直视龙颜。

那位六房的李娘子只匆匆望了陛下一眼,羞得耳尖通红,朱唇紧咬不敢说话。

谢临渊向来厌烦女子觉得他容貌好看,但面对国公夫人,他并未露出半点不悦,同她闲谈几句便带着柳承德与陈克离开。

柳承德偷偷对陈克讲:“不出意料,待裴氏入中宫后,国公家也要出一位娘娘了。”

天下新鲜事何其多,陈克慢慢忘记了郁娘子,忘记了那些白山镇的线报,也忘了平恩侯的叮嘱。

翻年夏天,国丧刚结束,陛下于内苑东海池旁夜宴群臣。

那天夜空晴朗,园中高挂长明灯,抬头望去,若天上有一百轮月亮同时升起。京都勋贵们穿梭在怒放的芍药间,像飞出笼的鸟儿,恨不得纵酒狂乐,掷千金以尽欢。

有时谢临渊也会去宴上待片刻,但总会竖起一道玉屏风独坐。可能也是清楚他君威过重,只要他在场,众人都安静如鸡。

今日他来得晚了,柳承德将他引至苑中。不远处灯火通明,如临白昼。谢临渊抬眼望去,难得称赞了一声内侍布置得不错。

水榭台碧瓦顶,交错层叠,上头也点着明灯,好似明月落在宫檐上。谢临渊走近了,抬眼不经意朝那顶上一瞥,忽然停住脚步,脸色煞白。

柳承德顺着他视线看去,原来是一只灰雀,偷偷在檐上筑了巢。只因檐台错落繁杂,就连日光都无法照到某些隐蔽处。若非今日明灯高悬,人们永远也无法看见这只灰雀巢。

柳承德以为陛下不喜灰雀,赶忙告罪:“雀儿最是狡诈,去年将巢除尽了,今年还会来,真是防不胜防,明年要告诉这些宫人,漏一个就罚银子。”

宫婢们纷纷涌上去,攀梯摘巢。远处的勋贵们瞧见了,端着酒走过来看热闹。

巢中竟有三只稚雀。它们羽毛未丰,从没见过这么多人,踩着蛋壳止不住地啼鸣,惹得女眷们捂着心口直呼可怜。

不知哪家的小娘子梳着总角,一身绫罗绸缎,端着金银盏飞奔而来,抓起一把紫玉羊脂米,喂给巢中幼鸟,转过身问娘亲:“小灰雀在这里,大灰雀呢?”

“他们飞走了。”一个温柔的女声道。

“那鸟儿何时能归来?”

“娘也不清楚。”

“明年还会回来吗?”

“没有那么久。”女声笑道,“说不定今夜就回来了。也说不定……它们只是去天涯海角远行。”

稚嫩的雀啼一声声如尖锐的针,刺扎着谢临渊额角。

他耳畔突然爆发尖锐的嗡鸣,霎那间所有人的声音都听不清了。头顶的月亮连成片,和地上的灯火混在一起,如同漩涡将他吸进去。

谢临渊单手撑在树干上,几乎不能站稳。他剧烈喘息着,想屏息静神,却只能听见心脏因绞痛而缩紧,发出绝望的挣扎跳动声。

他一抬眼,发现自己扶着的这棵树,是棵百年桃木。只是如今桃花早就落了,枝上空余夏叶。

可即便提前几个月来,也无济于事。

宫人们早就知晓他不喜桃花,未等花开,就将花苞尽数掐去。

正如知晓天子痛恨夏蝉,厌恶灰雀,不吃鸡汤,逢冬日树上都不许积雪。他周遭的服侍的人会想尽一切方法,早早规避令他不悦的事,生怕触怒天颜。

柳承德瞧见天子额间冷汗,赶忙扶他回寝殿,宣来御医。

谢临渊倚靠在床头,鬓发微湿,双目紧闭,唇色青白,好似下一刻就要驾崩。

御医提着药箱来时,大惊失色,号完脉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