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意?”清秋打量着屏风。
师无涯道:“你没见过审问人的手段,若你问,恐怕要和他耗上一辈子,不妨让我问,你就站在屏风后,不至于污了你的眼睛。”
闻讯犯人这一块,清秋着实不了解,但见屏风后有一火炭,墙上又挂着些许银器,想来是师无涯提前准备的。
只是在自家的宅院,准备这些作甚。
师无涯已做足了准备,清秋见好就收,点头道:“先问他是为何而来,受谁的命令。”
师无涯知她要查盛家的事,先前他已有些眉目,只是尚不清晰,如今抓着这黑衣人还能拷打一二。
“行,付二姑娘。”师无涯会意,越过屏风,从架子上挑了个趁手的刑具。
“先问我方才要问的事,我听了之后你再问,师无涯你听清楚了吗?”清秋摘下幂篱,透过雪白的屏风看着二人。
师无涯手上转着一把短刀,短刀锋利,布有尖刺,他朝着那人靠近,步伐稍缓,他这样淡定闲逸的神情,更比那些气势汹涌之人更为可怖。
黑衣人眯着眼,撑着一口气,觑了眼屏风后的人,他认出那人就是在巷口坏事的女子,但却无法杀了他。
“我问你些事,你只如实回,可保下一条命,”师无涯目光从他的头顶划至脚底,勾唇笑道,“若是不要这条命,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落到你这样的人手里,还有什么好说的。”黑衣人黝黑的瞳眸转了转,看见他右手上的绢布,蓦地回想起前日夜里师无涯徒手接箭的场景。
不管出于何种原因,能有这种胆量的人,都是少数,倘使手上力道不够,只会叫利箭穿手而过,费力不讨好。
黑衣人唇瓣干裂,眼皮耷拉,思量许久,他道:“我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前日我本想趁着那大夫搬家之际,在城外悄无声息地射杀他,谁知被人抢先一步,我去时就看到她。”
他朝清秋所站之处扬了扬下巴,随后又长舒一口气,似是卸下负担。
清秋厉声问:“那人是谁?”
“不认得,是个小童来递的信儿,没见着背后的人,给了我二十两银子,叫我杀了那个庸医,并在事成之后再给我三十两。”黑衣人回忆道。
师无涯眸光微沉,问道:“那小童你可认识?他从何方来?穿着如何?”
清秋心中亦有别的要问,见师无涯开口,她只得沉住气。
倘若黑衣人口中问不出什么,那就全断了,剩下唯一的门路就是进盛家,盛家里头的人,总比外头的人晓得的多。
可要进盛家打探,她如何进去,派人去又总觉不尽心。
黑衣人垂眸,想了半天,最终摇摇头,“不记得了,我还没拿到事后的三十两,不过今日亥时一刻,在马行街西街巷尾的那棵老榕树下会有人来送。”
清秋垂眸沉思片刻,出声道:“师无涯,你出来。”
师无涯将手中短刀扔至火炉,随她一道出去,现下已过辰时,离亥时还有好几个时辰。
清秋并不觉得送钱来的那个人会是幕后黑手,既然请人时找的小童,那送钱时恐怕也是借他人之手。
秋日天高气爽,府中松柏常青,添足生气,较之前院有生机得多。
清秋凝神,问道:“他方才说的有几分真假?”
师无涯站在她身后,目光平和,沉声道:“七八分,你若想晓得,就去那棵老榕树下看看,但不一定是那人来,往后查下去或许会很难。”
清秋垂眸,心下烦乱,她怎么会不知道查下去会很难,往小了说,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闺秀善妒,可往大了说,又是一条人命。
这些都只是幌子,她要查,只是因为盛婼牵连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