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眼期待地望向顾景淮:“夫君信我吗?”
可是顾景淮却淡淡反问:“我信又有何用?”
这意思就是不信了。
姜初妤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什么,无措地站在原地,将求救的目光投向顾延清。
顾景淮一袭镂金云纹长袍,负手与弟弟相对而立,并未察觉她的谨小慎微,只幽幽地觑了一眼顾延清,用眼神支走他:别在这瞎晃。
转而一撩衣袍坐在扶手椅上,拆着纱布头也不抬道:“正好你来了,帮我上药。”
姜初妤见他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落寞地垂下眼,胸口堵得慌,也有了脾气:
“我手浊,恐遭您嫌弃,您遣旁人吧。”
她本来想说“要不您遣熙和郡主吧,想必她一定很乐意”,但怕自己被他凶煞的目光当场射死。
不过这话说不定也已惹怒了他,姜初妤半咬着唇别开了脸,等候他发作。
顾延清一察觉夫妻吵架的苗头,早跑没影了。
“还瞅着做什么?去备水,带少夫人净手。”
一旁屏息立着的仆人收到主子眼风,连忙点头哈腰:“是。”
顾景淮专注地叠好拆下来的纱布,忽然想起新婚夜里他伤了手,也是她上的药。上次是左手,这回是右手,与她相遇后,真是处处都透着“凶”。
净手归来的姜初妤没好气地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的交椅上,看着他理所当然搭在桌上等人伺候的右手,气不打一出来。
她刚才的反抗,被他一句去净手,就四两拨千斤地化解了,看上去也并未动怒。
不上心,所以不在乎。
就像洞房那晚,他宁愿拿刀自伤,也不愿意碰她。
既做不成真夫妻,那她这个夫人做的,跟身份高贵的侍女又有什么区别?
她抚上药罐的盖子,却并不着急打开,忽然问道:
“听说您曾在右臂受伤的情况之下,以左手持枪,领千军于万人敌军中突破重围,此事为真?”
“事是真事,但有些夸大其词了。”
顾景淮本以为她要夸他英勇神武云云,几不可见地弯了弯唇角,等待一番早听腻了的阿谀奉承之辞。
谁知她居然反将一军——
“您左手都能舞刀弄枪了,竟无法自己为自己涂药,要是传出去可就太糟蹋名声了。”
姜初妤笑得温柔贤良、得体大方:“为了您的名声考量,您还是自己涂药为好。”
“……”
顾景淮长这么大,从来都是他拒绝别人,甚少有被别人拒绝的经历。
哪怕是皇上的约,他今日也已身上有伤,不宜饮酒的理由推却了。
他暗暗顶舌,还真有些不爽。
姜初妤正坐在扶手椅上,直直地目视前方,一丝目光都不偏过去看他,暗暗较起了劲,就是不愿屈服。
听见药罐被人抬起又重新落在桌上的声音后,她才动了动脑袋,余光看见他自己取了药膏来涂。
忽然心里更失落了。
姜初妤暗骂自己矫情,她仿佛是跟一个树桩比了场马球赛,进球了又有什么意义,本就没有输赢一说。
她想补救,可伸过去的手还未碰到他的,他就移开了。
顾景淮单手缠好纱布,站起身来:“去用晚膳吧。”
在顾府的时候,除了每月初一十五和节日,平日里也是各自在各自的屋里用膳,顾景淮食不言寝不语,一顿饭下来几乎不说话,她也习惯了,并不觉得有什么。
可现在却觉得别扭,也不敢随意挑起话头,更惹他嫌恶。
沉默蔓延着,到睡前、到清晨,一直到第二日。
顾景淮发现红疹已全消了,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