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将眼睛藏在眼窝里,紧闭着。
他好不容易睡着了,呼吸平缓而悠长。
窗外雨落个不止,将她忡忡的心跳声遮住。她又低下头去,附耳贴上他的胸膛,去听他的心跳。一只手从他的腰挪到他的背,凭着印象去寻找那道被雷劈出来的伤口。
虽然已经找不到,但她仍旧很担忧地在那里抚摸了很久。
“你在发抖。”
头顶突然落下来这么一句陈述,是元虚舟被她窸窸窣窣的小动作给弄醒了。他屈了屈肘,修长有力的臂膀又在瞬间在她围住,但她注意到,他最终握住的,是她同样受过雷劈的,失去了翎羽的臂膀。
“还疼吗?”他问,手指摩挲着,用很爱不释手的力道。
元汐桐摇摇头。
他们这些时日并没有谈论过那件令他们产生隔阂的事情,因为时机不对,情绪也不对,还因为隔阂已经太多。
所以干脆抛之不管。
相处的时间都被耗费在熟悉彼此的身体上,带着少年人最热枕的探索。玉杵在她身上像是归匣,塞不下也要强行撑开,要深入、再深入的安放才算妥帖。
一点点恨和误会又算得了什么,他们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虽然血缘的纽带到头来被证实并不存在,可那些外人无法插足的亲密过往却是真的。
“我吵醒你了吗?”元汐桐问。
元虚舟觑着她:“是啊,你要怎么补偿我?”
还要怎么补偿?
都已经……都已经,那么主动地,乱掰着花瓣……
将他吞吃进去了。
还让他待了那么久……
他的脸皮完全不要了。
元汐桐想了想,将身子往上撑了一下,圆圆细细的胳膊从他脖颈下绕过去,将他的脑袋搂住。像抱着一只专属于她的豹子,仿佛永远都不会再分开。
“这样抱着你睡,好吗?”她问。
神官大人生下来就被迫与生母分离,因身份尊贵,府里下人们都将他当作小大人对待,从有记忆起,亲近他的就只有小他三岁的妹妹,但妹妹自小受他照顾更多,每每需要他安慰,都会把自己的身子往他怀里塞,手脚并用,蛮不讲理。
从来不会像这样,将他搂进怀里,像哄小孩。
他动了动手臂,将她反捞住,一瞬间紧得她快要窒息,却又在她真正受不了之前松开,维持着被她抱住的姿势,安安静静地将脸贴在她颈侧,只“嗯”了一声,就算做出了回答。
呼吸炙在她的脉搏上,嗅一嗅就全是她的味道。说不出来是什么香,他只是觉得这本来就是他丢失的东西,要一边抱着,一边亲吻才能填上心腔的缺-
盼到第二日元虚舟下工,已是暮云四合。
他刚踏进院子,就听见屋里响起来一串脚步声,从窗户边疾疾滚到他面前。
一垂眼,元汐桐已经完全收拾妥当,双目放光地盯着他。
“你一整日只梳了妆吗?”他冷不丁问道。
不然怎么会,从发饰到鞋头无一处不娇俏美好。
元汐桐没听懂他的夸赞,歪着头开始细数她这一整日做了些什么,神情认真的模样,叫他现在就想耍赖食言,将她窝藏在房里,吃到粉融香透再做别的打算。
可是不行。
以前他没和女子相处,不知道才做好的妆面和发饰对她们来说有多重要,这些日子他在反复拆散元汐桐的发髻后,已经深刻的领略到这样的行为有多讨人厌。
想了想,便连碰也不曾碰她,只轻咳一声,转身示意她跟着自己走。
倒是元汐桐见他一句话也没说,也不多看她,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
她不好看吗?
怎么都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