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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扒开身上的橙色囚衣,纤细苍白的指尖轻轻点触上干净无暇的肌肤——那里本应该有一个血洞,但在月光下,却是坦露出一片近乎苍白却肌肤光洁的胸膛。

然而钝痛却没有消失,化成一丝一缕般地缠绕上他的心脏,心脏的每一次跳动度好像都会牵扯到那样细细的疼痛。

山羊胡没有听到酆屿的回音,他探出身体,弯着头颈看向下铺:“喂,和你说话呢。”

酆屿下意识地揉了揉胸口,瘦削的身体在宽大的囚衣衬托下,显得他脸色更加苍白羸弱。

山羊胡见状,甚至觉得对方压根活不了多久。

“上次也是在这样的晚上,死了一个人,就在这间牢房里。”山羊胡自顾自说道,“那人死的时候,眼窝像是融化了一样,眼珠子都没了,就像是……就像是都市恐怖传说里的那样。”

“什么恐怖传说?”酆屿问,他声音沙哑,一开口,把山羊胡吓了一跳,像是刀刃磨在砥石上的声音。

山羊胡在心里嘀咕,这得多久没开口说过话了?

他抿了抿嘴,声音压得更低,似有似无一般:“血腥玛丽啊,你没听过?就是……你点一根蜡烛,对着镜子,喊三遍血腥玛丽,她就会来找你了。你看到她后,眼睛就会被灼化,变成两个黑黢黢的血洞。”

酆屿“噢”了一声。

类似的传说在他的世界里也有,不过换成了另一种只存在于那个维度的生物,血融蚁,专用来止小孩夜啼的。

最大的区别在于,那是真实存在的。小小的血融蚁无知无觉地钻进皮肤,所有好的坏的细胞器官都被融成一滩血水,最后整个人也都变成一只胀满血水的人皮皮球。

他养过。有一窝呢。

山羊胡不知道为什么酆屿能那么淡定,天知道今晚眼睛变成血窟窿的人,会不会就是他俩之一。

想也知道,这看起来就只吊着一口气似的病猫,要是遇到那怪物,肯定活不了,说不定到时候还要靠他。

他轻轻“喂”了一声,想问酆屿,却见对方下了床,走到了中间的空地上。

酆屿打量着面前这间牢房。

右边墙角是洗漱用的水池,水池上方是一面镜子。

左右牢房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时钟挂在外头走廊的尽头,静得足以清晰地听见指针有节奏地摆动着。

“哒”。

“哒”。

不知不觉,指针摆动的声音里,夹进了水滴声。

酆屿看向水池,原本旋紧的水龙头正往下滴着水。

山羊胡男人咽了咽口水:“我拧紧了的。”

酆屿往前走了几步,脚步微微一顿。

“怎么了?”山羊胡男人小声问。

他犹豫了两秒,下床走到酆屿身边。

山羊胡很快看见水池子里的东西,他“嘶”地倒吸了口气,瞳孔狠狠一缩。

只见水池前的墙壁上,慢慢渗出一行血字来:

今天轮到你了吗?

再往下看,水池子里翻滚着一池子的血水,正咕噜着冒着气泡。

就在最中间的位置,一颗缠着视神经的眼球被鼓动的血水不时地顶上来。

那翻滚的眼珠就像是在盯着他们两人看。

山羊胡男人当场就腿软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嘴里不住地喃喃:“它来了,它来了……”

酆屿无视男人的喃喃,他走到水池边,盯着那一池水微皱起眉。

下一秒,山羊胡错愕地看见那个脸色苍白的男人忽然出手,两根纤细白皙的手指极快地插进血水里,动作快得他甚至只看到一道虚影。

像是在翻找什么。山羊胡下意识屏气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