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头看过去,果不其然,前一天说家里冷气坏了的大婶正缩在屋子里朝自己摆手,四周的光太暗,贺连洲看不清对方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贺连洲皱了皱眉,四处看了眼,犹豫了一秒后抬脚往那边走去。
当他走到门前,大婶还在门里朝自己招手,像是让他进来。
贺连洲蓦地停下脚步,他瞳孔微缩,看清大婶目光呆滞无神得像是个盲人,她面朝着门口,可身体却几乎和脑袋扭成了九十度,以一种极其不舒服的诡异姿势坐着。
他呼吸放轻下来,过了大约半分殷的样子,屋里又慢慢走出一个男人,是大婶的丈夫。
男人走到自己妻子的面前,侧身对着门口坐了下来,然后缓缓地扭过头来,就像他的妻子一样,脑袋与身体扭成了九十度,面无表情地朝贺连洲招手。
贺连洲头皮一阵发麻,他往后退开一步,皱眉看着眼前这对夫妻。
明明他把辟邪符藏在了两人的床头……
夫妻两人还在向贺连洲招手,在贺连洲往后退开一步距离的时候,夫妻二人的眼睛同时睁大了,直勾勾地盯着贺连洲,不约而同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贺连洲看着两人迈着步伐朝自己走过来,边走边招手,一定要让他进到这间屋子里似的。
他撇了撇嘴,目光扫过隔壁青乌家半开着的白色纱门,嘴角扯了扯:“盛情难却啊……”
他忽地抬起一脚,哐当一声踹开夫妻二人家的铁门。
夫妻两人似乎没想到贺连洲会有这样的暴力拆卸举动,行动微一停滞,而就在这短短停滞发怔的空挡里,贺连洲蹿进屋里。
先前被他挪开的大面试衣镜,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挪回了原位。
贺连洲眼里闪过一抹暗光,“难怪如此……”
他轻啧一声,胳膊肘冷不丁拐在镜面上,只听一声清脆的“咔擦”,镜面上散开蛛丝网纹,一缕缕常人看不见的黑气从镜面里散出。
贺连洲快步走到夫妻二人的床头柜前,摸出先前他藏在里面的辟邪符,符纸已经被烧成炭色,被贺连洲稍一揉捏就变成了炭灰。
所幸有这一张辟邪符庇佑,将邪物逼进镜面里,只来得及分出两缕气息蹿进夫妻二人的身体里,做到暂时控制对方的神智。
要是没有贺连洲事先放置好的辟邪符在,估计这对夫妻早就要被邪物侵透,无意中拧断脖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在贺连洲打散镜子后,那两个行径怪异的夫妻像是登时清醒了过来,两人“诶哟”了一声,按住疼痛不已的脖子,整个人都打了个激灵:“刚才、刚才我这是怎么了?!”
贺连洲指着那面碎开的镜子问:“这面镜子是谁放过来的?”
大婶顺着看过去,茫然地摇头:“我和老伴都没动过啊……没注意过……”
“那谁进来过?”
“……隔壁那个姑娘来我们家借过酱油,只有她了。”大婶想了想说道。
隔壁的姑娘……那就是方瑜,贺连洲抿紧了唇,为什么方瑜要这么做?
他刚想着,就听见隔壁房间里忽然传来一声大动静,像是榔头猛地捶上墙壁似的,剧烈地一声闷响,震得墙面上的粉都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你们待在这里,家里有盐么?”贺连洲低声快速地问道,见大婶点头,他继续道,“好,等我走后,你们用盐画出一个圆圈,圆圈不能有缺口。”
“你们两人便待在盐圈里,无论听见、看见、发生什么,都不要跨出盐圈半步。”贺连洲叮嘱,焦糖色的眼睛里藏着锐利锋芒,他盯着那两人,直到对方点头表示明白,才转身离开。
“等等小伙子!”大婶忽然出声喊道,她有些不安地拧着手,“你……你要去哪里?隔壁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