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自己的八字命格,发觉自己就是克制亲眷的性命,不宜与人亲近。
于是他又远离宗人集居之所,住去了孤寒的红梅落雪。
数百年过去,萧湘平日在小筑内打坐时,看着一地的红梅落雪,总是会幻视当年白发浸血的许关年。
若是……
萧湘忍不住心想,若是他早早意识到幼童的脆弱,若是他很早便杜绝了太清宗内的一切隐患,如今的许关年,是不是已经该下山门,去为世人祈禳了?
这世上真有人不下仙门,是入了仙门,便再也出不去了。
这样的人,在过去的太清宗有许多许多,但未来,不会再有。
——因为被徒子们称为“守护神”的幽明长老在太清宗里。
第70章 画中仙人 他是吾的道侣
给萧湘擦尽淌了满脸的鼻血时, 裘弈见萧湘正盯着他染血的白发愣神,便出声唤道:“道长?”
萧湘回神,看向裘弈的眼睛, 有些迟钝地应道:“……嗯?”
“怎么了?”
“想起……一些旧事。”萧湘从卧石上起身, 拍拍自己满是尘灰的衣摆。
与裘弈计较生死地打了一场,裘弈的损失为零, 而萧湘挂了一身彩——自然不是裘弈打的, 而是不知道从哪冒出的枯枝戳的、树藤绊的、飞石磕的、坠鸟砸的。
如今的萧湘就算站在一片什么都没有的平地上,路过的风也能裹挟着点东西扇萧湘两巴掌。
可谓是倒霉到了极致。
即使被旁物打的伤痕遍体,萧湘也不忘要助裘弈突破,硬是凭靠剑术打出了不符合筑基后期的实力, 将裘弈给打突破了。
只是后续的乏力如潮水涌来,萧湘坐着调息了半日, 这才恢复些许。
期间裘弈不是帮他擦拭不断涌血的七窍, 便是坐在卧石下打坐修炼,但似乎是心中焦躁,总不能安定下来。
“……”萧湘挨着裘弈坐下,轻声唤道, “道君。”
一对雪睫微颤, 片刻后睁开, 那双灰眸淡漠地向身侧人看去。
这么乍一看, 裘弈与平时无异, 但萧湘与裘弈待的时间长久,能察觉出来裘弈的不对劲, 也发觉裘弈周身的灵力不如往常平稳。
“缘何焦躁?”他询问道。
“……”裘弈移开视线,淡声道,“无事。”
萧湘:“心中郁结, 易阻塞修为。”
这句话好像戳到了裘弈某条紧绷的神经,使他的视线又飞快地掠了回来,无言地看着萧湘。
“……”裘弈张了张口,半晌说道,“道长听了,恐要笑话吾。”
“湘不会笑的。”萧湘说道,“倾诉愁苦,在增进道侣关系中必不可少,若是一味地回避谈心,两人大概会渐行渐远。”
裘弈突然说道:“多谢道长。”
萧湘:“……嗯?”
怎么突然道谢?
“一直以来,都多谢了。”
裘弈没有被师门亲近教导的记忆,在八百年的独来独往中,他早已习惯了独身,遇事自己解决,有话自己憋着。
萧湘同他自幼相识,之后又在不知前缘的情况下对他教导有加,还与他结为道侣,亲近非常,他总想回报,却总是帮不上什么忙。
他在担心什么呢?
他担心萧湘万业加身,最终被业力重压身亡,可他对此束手无策,只能徒劳地为萧湘擦去因业报而流了一身的血。
难控命运的焦虑从亲眼看着萧湘坠落凡间就一直折磨着他,人世就是这样,没有足够的实力,连亲近之人的生死都左右不了。
裘弈心想,怪不得天道要灭意欲逆天之人,因为在发现有些东事情只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