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请吧。”
郭公公恭敬地作出请的动作,在杨书玉探寻的目光中,他依旧老谋沉稳,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或线索。
此时谢建章闻声从厢房推门而出,他站在廊下与杨书玉对望,亦是不明白伴驾这个词是如何来的。
太后召杨书玉品茶叙话,皇上则召她别宫伴驾。怎么江陵杨氏在择定阵营后,她反而更抢手了?
照理,太后该对她发难才是。
“郭公公先请。”杨书玉面上不显,朝谢建章点了点头,打算跟着郭公公离开。
“贵女孤身前往即可。”郭公公拢袖躬身,视线带着笑意看向月芽,让月芽刚抬起的脚又落了回去。
杨书玉参不透其中关窍,便垂着脑袋跟在郭公公身后离开,而她的身后又跟着四名内侍。乍眼望去,竟有一种杨书玉被人扣押去广阳别宫的错觉,绝了路上她会同旁人搭话的可能。
伴着口谕被传开,也有不少人在宫道上见到了杨书玉的倩影,各种风声如野草般在猎宫中迅速滋长。
但随着她抬步跨入广阳别宫的大门,那些风声悉数被拦在她的身后,再也听不得闻。
“贵女稍后。”
在正殿的台阶之下,郭公公笑眯眯地回身让杨书玉静立等候。
杨书玉屈膝应承,心里却十分地不安,大有事态会超出她掌控的感觉。可左思右想,她复盘不出自己有何处遗漏。
直到她听殿门应声打开,抬眸眼见林自初从殿内走出来,她才从混沌的思绪中隐约搜寻到一条线。
似乎无人知晓林自初为何会出现在京都,还担着暴露林氏一族投靠北凉的风险。
林自初脚步顿住,如芝兰生于玉阶般,高雅而坚韧,却生错了地方。他立在台阶之上,垂眸看着杨书玉,目光灼灼,里面盛满勾人心绪的情谊。
杨书玉不动声色地垂眸,避开那道灼热的视线。她提裙拾阶而上,从容优雅,似是不认得眼前人。
可那道视线,始终落在她的身上,黏稠得不像话。似是江陵相处的那些时日,全是林自初的真心流露,而她有所误解。
“书玉。”擦身而过时,林自初开口唤她,“我……”
杨书玉并没有理会,她快步径直入殿,留林自初话都来不及说完,呆愣在原地自嘲一笑。
“臣女参见皇上,参见摄政王。”
随着殿门合上,杨书玉将刚才发生的小插曲抛到脑后,依次朝殿中端坐的两人行礼问安。
“平身。”萧彧坐御案,头也不抬,他正提笔在铺开的宣纸上描摹着什么高时明则散漫地靠坐在一旁的罗汉床上,手中卷起书册,正百无聊赖地翻阅着。听声见人进来,他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他们闲适的样子,愈发让杨书玉看不懂了。
“杨书玉,你上前来伺候。”
杨书玉小心谨慎地偷看了高时明一眼,见他岿然不动,这才敢应声上前。
她垂眸思忖着接近御案,正欲拿起墨条为萧彧研墨,便听萧彧开口道:“用不着你做这些。”
萧彧左手虚拍一旁的卷宗两下,双眸仍在专注地作画道:“你先看看这些。”
“是。”杨书玉顺承地应声,视线却趁他们的不注意,大胆而迅速地来回扫视御案。
御案上有堆积如山的奏折,有正在画就的山河图,有厚实的陈年卷宗,还有被单独搁置在一旁的北凉国书。
她随意拿起被摆在最上层的卷宗,视线却一直落在北凉国书上。
林自初刚从殿中出去,那国书当摊开商议才是,怎合得如此好?
“你对北凉国书更感兴趣?”
高时明突然出声,杨书玉慌张地抬头看去,正见对方噙着笑看她,显然已将她的小动作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