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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望阁下以大局为重,好好劝说将军,勿要忌医讳疾。否则耽误军情,可非你我二人可以承担。”

说罢,他抬手作拱,领着身后队伍挥鞭纵马而去。

田良丘站在原地目送片刻,脸上的表情逐渐淡去。

“田将军。”方才发声的官医见机道,“所谓对症下药,我们已经数日不见哥舒将军,实在不知他眼下情形。不知究竟何时……”

田良丘回转视线,不着声色地扫视一圈,只是笑道:“等本将回禀将军,会尽快安排。”

尽快,这个说辞已经敷衍了无数次,众人虽不敢对这位一将之下的军官动怒,眼色却多少有些异样——

毕竟,潼关军中,哥舒翰为正,田良丘为副。

若说将军一直病下去,获益最大之人是谁不言而喻。

虽暂且无人表露,但这种猜测还是在交错的目光中无声地蔓延开。一回到房间,林慎便忍不住开口:“你们不觉得此事蹊跷吗?”

谢望淡淡道:“什么蹊跷?”

“田将军一直拦住不让我们见将军。”林慎若有所思,“莫非……”

“不会。”

谢望直截了当打断他的胡思乱想。

眼下关内朝廷、关外燕军,举国上下每双眼睛都死死盯着潼关,哥舒翰若是被田良丘把持,那这天早就闹翻了。

那位杜将军的话说得很是动听。

可仔细一想,全是漏洞。

若真是到了攸关大局的时候,别说哥舒翰只是瘫了,就是死了也能抬上战场吓唬吓唬敌人,绝无可能一直等他病愈。

杜将军此行与其说是来劝说他们这些医者,倒不如说在刻意散播一种暗示,将最终的胜负全然归结于哥舒翰出兵与否。

田良丘再软抵抗下去,只怕接下来就要被扣上个心怀鬼胎、畏敌不战的罪名。

杀人诛心这是。

上阵杀敌,这位杨相不行,但谋划人心,他可是行家。

谢望看向一旁不语的李明夷,示意他也说点什么。

“我在想。”直到这时,李明夷才从沉思中抬眸,“脑卒中引起的偏瘫,能有什么治疗方法。”

林慎瞪大双眼,重重啊了一声:“原来你之前真的没想到啊?”

听他说到治疗,谢望唇角一动,刚想说出方才心中的考量,便在对方的表情中明白过来——

杨国忠施压之下,田良丘只能松口。而下一个要给出交代的,就是他们这些被“委以重任”的医者了。

次日,驿站中的众人便被安排为哥舒翰诊病。

两个亲卫守在床前,哥舒翰侧身躺在床上,正闭目小憩。

重重的被褥盖住他瘫痪的下半身,搭在上面的右臂正以一种不太自然的姿势弯曲手肘,五指紧握。

几位资历颇长的医者彼此对视一眼。

“陈公擅长治疗偏枯,还请您老先断脉。”

“我在徐公面前不过学生,还是等等吧。”

“还得是赵公……”

几人正互相谦让,目光忽然顿住。

只见刚刚和他们一同进来的那个年轻郎中已经不客气地走上前去,说了句冒犯,便抬着哥舒翰的胳膊慢慢展开。

“小子,你是……”

林慎、谢望随之跟上。

“我们是陈留官医。”林慎回头打量一眼,补了一句,“这两位兄长都是王焘公的弟子。”

把王公都搬出来了,其余之人哪还敢有异议。

谢望的视线则落在李明夷骨节分明、缓缓施力的手上。他的双手正握着哥舒翰的右手臂两端,试图用外力将其拉直。

只用肉眼,就能看出病人肌肉紧绷至极,肘部硬得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