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讶异地抬起头,便瞧见这连接着天与地的金色龙卷风。

它几乎要顶破肉眼范围内的天空,嗡动的祝力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也能从隐隐传来的音波中感受出来。

想必只要站在它附近,也必然能被不施加任何神职的单纯祝力碾为肉泥。

“……”他们低声交谈了几句,站在不远不近处,依靠着圆楼的台柱与栏杆,眼中全然是评估小辈实力的平静与欣赏。

“幼崽的祝力。”神祝低低的笑,“他才五岁,哈……很漂亮,不是吗?”

“我早就想说,我们接回幼崽的第一日,是神树为他遮挡了一部分来自高天的窥探。能叫祂如此喜爱的幼崽,若拿不出清澈到如此地步的祝力,我也不免要在神树庇佑之下活了。”

分不清是哪个神祝接话,也分不清是哪个神祝喃喃自语,他们纷纷自说自话般询问着、回答着。

当然,或许他们在同时问很多人,也同时回答很多人,只是旁人并不能理解这种交谈。

如同信徒念咒般的簌簌低语时,巫祝们才形似古籍中记载的“通神大巫”,冠以神秘与隐秘为名的诡异之人。

“我们可能平日表现的太为正常了。”

他们遗憾地道,“不清楚幼崽游行回来后,会不会被我们的真实吓坏。”

停顿了一会后,他们又笑起来:“啊,听起来很坏,但我确实十分想看见他因此恐惧却试着一点点接近我们的举动啊。”

巫祝幼崽一生当中的第一次出游,理应由他的至亲于六岁诞辰的夜晚携着他,不告知最强大的巫祝,也不需要其他巫祝的祝福,甚至不会告知族群被称为神祝的管理者,悄然离去周游四方。

然而,每位巫祝都会知晓哪日哪位幼崽会出游,哪日哪位幼崽会归来。

他们点亮门前的灯笼,让那个夜晚整个笼罩在圆楼昏黄殷红的光中,然后悄无声息地倚靠着门扉,等待着那名幼崽被血亲牵着,毫不知情地从他们门前一一路过。

他们能透过一层薄薄的木头,听见他们的孩子放轻的脚步声,听见他身上由他们共同凑齐的铜祝钱叮咚,如同神庭当中常年响彻的风铃。

随后走向他的成年。

最终,幼崽在归来后的某日终于了然自己幼时曾在所有巫祝门前途经,并也靠在门扉上,等待着下一位幼崽路过。

实际上,幼崽回来之后,他便不能称之为幼崽了,而是一名眼中拥有与他们祖辈与现辈同样璀璨温和光芒的神祝。

这样的轮回,他们经历过无数次。

然而,然而空置六百年的无嗣之后,等到他们的幼崽终于来到时,他们竟然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该如何对待他了。

……他们眼中早已没有光了。

神祝们笑着笑着便停下来,共同看向远方肆虐着发泄祝力的龙卷风。

稍倾一刻之后,果然一卷更加庞然的龙卷风出现在它旁边。

那卷是黎神的祝力。

稍小一点的龙卷风,必然是初次凝聚出祝力实体的幼崽的。

一名神祝眼中沉默着倒映出那挤挤挨挨着不像战斗的龙卷风。

他的眸子宁静而深邃,如同他经历过的千年岁月。今天,那些岁月丢入一颗小石子,荡漾出一点波动。

“……我想象不出来。”

他双唇煽动,半晌吐出这几个前言不搭后语的字。

可身旁的巫祝们知晓他在说什么。

他们共同沉默了一会,才慢吞吞有人嘲笑:“方才还不是说了‘想要幼崽看见你们真实的一面’,才一会便胆怯了?”

说完,他也皱起眉头,呼吸急促起来。

他们固然能够让幼崽看见他们扭曲的一面。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