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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翼翼地抬起头来。

“如果你在为我痛苦的话,那我、那我就走掉好了。”沈白小声说,眼中的泪水随着眨动溅出来,落到凶魂手臂的皮肤上。

黑发神祝犹然感到被烫伤般,猛地颤动。

他马上托着幼崽,将他的小脸牢牢锢住,额头抵着额头,语气局促:“为何这般问?你要走,去哪?”

“天底下难道还有远比巫祝能带给你的东西更多?”

凶魂的指尖颤抖起来,他猛地起身,脚步落到田野当中。

沈白茫然无措地被扔在床上,紧紧抓着被子。

他的祝力仍不死心地怀绕着凶魂,于是传来了他更不想遇见的结果。

沈白注视着眼神冰冷的神祝,也想哭。

他更加胆怯地问:“你怎么更生气了?”

凶魂的眉头突突直跳。

他再听不进幼崽所说的每一句话,记忆只单单停驻于那句“我走”。

走!

走,哈哈。

凶魂皱起眉头,弯下腰,沉默着。

他看见身下的草叶卷起、枯黄,焦黑。

他熟悉的死亡降临在这片土地之上,与他方才祝算而出的未来截然不同。

随着他祝力的蔓延,与生命这种鲜活毫无关联的死寂浮现于田野之中,不过三息,方圆几百尺便沦为死地。

除了他身旁的那张木床,与坐在床上惶惶不安的幼崽。

幼崽抱着双腿,无助地注视他,胆怯,并且想要逃跑。

凶魂的思维又停滞了一会,将“逃跑”这个词扯出来反复查看。

他低着头,手掌摁在土地上,泥土的膻味缠入鼻腔,几乎令他呕吐。

鲜血滴滴答答落在土地上。

沈白的眼瞳骤然一缩,猛地站起来就要跑到他身边,“凶魂,你……”

黑发神祝垂着头,卷曲如墨的头发遮住了他所有表情:“别动。”

“别过来、收回你的天生神祝。”

他不能再让幼崽过来了,他真害怕自己现在便会动手,使自己的所有祝力转移到沈白身上,使自己变成个依附于沈白生存的附庸,时刻不离的看着他。

这种结果沈白不会愿意看见,于是凶魂也不愿意叫沈白看见。

沈白不动了。

他注视着凶魂,心脏慢慢缩起来,迷茫与委屈浮上心头。

凶魂不允许他靠近。

沈白呼吸急促,攥紧拳头,忍耐着自己的眼泪,一点点将自己的祝力往回拽。

千里之外,刚踏入神庭的神祝们骤然向着西方看去。

黎神的深绿色眸子微深。

“凶魂的祝力紊乱了。”

凤胥平静地说,“但他还带着幼崽。”

神祝们表情平和地接话。

“他并无瞬移或同类天赋。”

“那便是幼崽的天赋。”

笙烽轻声呢喃:“可幼崽的天赋分明是创造具有灵识的生物。”

刀耕说:“……两个天赋。”

“或许更多……他如此敏锐的情感察觉,远比我们的共溢强大。”

他们停下来了。

寂静在神祝之间传递。

而后,他们无比默契地唤出战车,朝着幼崽所在地飞速驰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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