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出院了。
那日于凉亭中归来,闻人策始终一语不发,一字未提她同闻人珏之间的事, 甚至还异常平静地陪她用完了晚食。
然而到了夜里就寝的时候……他却又如同变了个人一般。
锦帐放下,身量颀长的男人褪去了白日庄严肃穆的官袍, 墨发簪玉, 凤眸深邃, 单披一件轻薄寝衣进入其中。胸膛前裸露出些许肌肉轮廓,线条流畅而优雅, 不张扬却透露出强健的力量之美,在那柔和烛光映照下, 更添几分诱人光泽。
明明仍然是那如往常一般的温润模样, 玉郎唇角微勾, 噙着些许浅淡的笑意,可她仍是于那快要叫她魂飞魄散的撞击力道中隐隐得见他心底下深藏着的郁怒。
是见闻人珏同她说话,他心中不愉了?
他们兄弟似乎关系并不亲密,甚至可能有些嫌隙, 故而他见那人亲近她, 才会这般沉默。
说到底还是她贪那杯茶,从而惹出来之后的事……他心中有气, 确实跟她有干系。
她没力气开口问询, 对于他情绪的宣泄, 只能极力地配合、安抚。只是这一配合, 却叫她被欺负的愈发狠了。
鼻息间, 他身上那股好闻的水香气于动情时变得异常馥郁,同室间的兰麝气混杂形成一股奇异惑人的味道,她被熏的隐约昏了头, 心中那点抗拒竟也逐渐抛于脑后,投入进他所给予的极乐。
那时的玉郎,真活脱脱似是志异中食人精魄的兰花修炼成了妖。
她现在想想,心中不禁有些怀疑,闻人策身上的水香气是否可能掺杂了些许催-情助兴的香料?不然她怎么一闻见,便觉得浑身软绵,无力再进行反抗?
直到最后,她便是连睁眼瞧他的力气也无了,那人方才知晓收敛,墨发束起,平静地为她整理,最后方于樱唇上落下夜里的第一个吻。
这就算是哄好了?
只是单纯的发泄,却不沟通,真的于夫妻之间的感情没有影响吗?
她不大确定,然而见闻人策似并无要同她谈心的意思,像是此事已经彻底翻篇了,故而也只得将辩解的话语收回,闭口不提。
而自那一夜之后,闻人策又成了平日里那个温柔谦和的如意郎君,她观察了几日,也未觉他有什么异常,便也暂且将心中的不安放下,不再多想了。
……
然而,她终是低估了枕边人的复杂性。
因心有余悸,季书瑜又过了几日闭门不出的清闲日子,直至半月后,方才于一个艳阳天里,领着几个侍女们出门闲逛。
眼下闻人珏亦去上衙了,故而她无需担心会再意外碰上他。
日光洒在湖面上,银波闪烁,宛如一条银河铺展于水榭周围。
小园中竹木丛萃,风亭水榭小巧别致,四周满植花木,漫步其间,格外令人愉悦。
季书瑜眼尖地于水廊一侧瞧见一架面向水侧的桃木秋千,心中略感新奇。
“上次来时还没有呢……怎么今日多了架秋千?”
几个侍女对视一眼,回:“婢子也不知。”
这话说的有些过于异口同声,惹得季书瑜将目光于几人面上扫过,但见她们俱数低垂下脑袋,默契地不再言语了。
她心头略感怪异,却没继续发问,上前一步端详起那秋千。
秋千尚且是新的,不见人使用过的痕迹,约莫是这两天才新添置的。桃木经过精心打磨,表面触感光滑如镜,既留有木质自然纹理,又增添了温润的触感,技艺十分精湛。
她瞧的心中欢喜,旋即准备上去试试。
“夫人也该歇息了,婢子去取茶水糕点过来。”侍女主动说道。
季书瑜随意颔首,坐上了秋千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