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口是殷涷身上的味道。不是香水,很安心,像是放了很久的木料,但又没有腐烂味,很安心。
安心这两个字一出,曲玉饴自己都愣住了,什么时候,严肃古板的上司,在他这儿的代名词成了安心?
殷涷的安心也就存在了一瞬间,冷冷道:“说话。”
一边说,一边看人脸色,要去包里拿药。
曲玉饴没看清楚殷涷的动作,还以为殷涷生气了,支吾道:“之前和人出去玩,我体力不好,玩的不开心。”
殷涷看说话遮掩的曲玉饴,心里都快气笑了。
就这么维护这个朋友,一句玩的不开心就概括了整个旅途,出游不开心,一般的人都会记很久,哪有他这样的,什么都模糊。
殷涷尊重曲玉饴的隐瞒,问他:“所以你怕,我也是这样的人?”
曲玉饴想反驳殷涷,他不是怕殷涷抛下他,他一个人也能慢慢的走到终点,只是比较慢而已。
可是“怕”这个字,他又着实说不出一丁点儿都没有。
“一点点。”曲玉饴说:“只有一点点。”
“一点点?”
“一点点。”
殷涷听了解释,心情好多人,慢腾腾给人把额头上的碎发梳理到一旁,完了说:“改剪头发了。”
曲玉饴捂住额头,接着手心不和殷涷对视:“再长一点点吧。”
“也行。”殷涷在很多方面并不独裁。
休息完了,曲玉饴不敢再说让殷涷走的话,怕殷涷又生气。整个路途上,曲玉饴多慢殷涷就多慢,丝毫没有先走一步的想法。
两个人像乌龟爬,越走越慢,走到很陡的坡上,殷涷就拉住曲玉饴的水瓶带子,把人拖上去。
走了三分之二,曲玉饴一点儿力气都没了,身上都是汗,皮肤泛红,眼角因为剧烈运动也变成微红,看起来就可怜。
他人白,什么痕迹都明显,也能留很久,怕的累了,就靠着树,或者是扯路边的藤蔓跟着怕,怕到现在,手臂上起了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红痕。
殷涷没想到曲玉饴皮肤这么敏感,有些后悔,早知道不该给他穿短袖。
曲玉饴歇了好久,还是没缓过来,一看时间,已经爬了两小时。
来青城山之前,曲玉饴专门找了攻略,寺庙有素斋,于是曲玉饴一点儿吃的都没带,只想着去试试素斋。
现在十二点了,肚子唱起来空城计,又饿又没力气,整个人都快化成一滩棉花糖落在地上。
殷涷不动声色的在包里翻找,完了很遗憾:“我也忘带吃的了。”
曲玉饴安慰他:“不是你的错,谁也没想到。”就算要怪,也只能怪他。
殷涷看起来真的很懊悔,满脸愁容,想了很久的办法,最后实在不行,半蹲在曲玉饴面前,让曲玉饴上去。
“我背你。”
殷涷的包被他放在了手腕上,不影响曲玉饴上去。他背对着曲玉饴,曲玉饴看不见殷涷的表情。
他很不好意思麻烦殷涷:“算了吧,这样不好。”
“哪有什么,我体力好,再耽误下去,今晚就赶不回去了。”
的确,已经十二点过半了。
曲玉饴还是觉得不太对劲,紧张的咬小手指。
这是他从小到大的习惯,一紧张就咬小指头,指甲被咬的不成样子,常年歪斜。
“不,不用了……”
哪知道殷涷一个坐骑,被曲玉饴这个被背的贼多了,人往后退,双手一个滑铲,直接把曲玉饴整个人捞在背上了。
曲玉饴直愣愣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双手下意识的抱住殷涷脑袋。
殷涷被捂住,说话瓮声瓮气:“想恩将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