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它说话儿,三年了,还好好的呢,照样能牵起来跑。
因为每回牵着它遛完弯儿,他都会拿抹布仔仔细细擦干净它的四只脚脚,也就是四只轮子。
发现牵着它在泥土路上跑有些磨损它的脚脚,他马上就舍不得牵它了,虽然自此回家路上少了陪伴,但小鹿能完好无损才是最重要的。
在家里炕头上牵着它遛弯儿也是一样的嘛,还不磨损它的脚脚。
他实在舍不得再失去任何一样玩具,舍不得跟它们分离。
可竟然有人……有人把那么好的玩具拆胳膊断腿儿!是怎么下得去的手呢!
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坏的小孩儿?!
他哥够坏了,超级坏超级坏,经常上来一把推翻他给卡通小人们辛辛苦苦搭了一上午才搭成的玩偶之家!
无他,只因为他哥碰巧心情不好,进来碰巧看到他在旁边,碰巧看到他玩得兴高采烈,他哥就要疯狂摧毁他的所有心血来撒气,让他辛辛苦苦盖好的大片房子屋子,呼啦啦如大厦般转瞬坍倒沦为一片废墟,害他忙活了好久的心血都付诸东流欲哭无泪,他哥似乎才感到痛快。
而这还不够他哥撒气的,经常还要再大骂他一顿,加踹上他一脚两脚才解气。
他哥都那么坏了,也没班长家的这些小孩儿坏,竟然把别人心爱的玩具拆胳膊卸腿儿!
怎么会有这种人?!
可是班长不可能撒谎,他也没必要撒这样的谎。
周宇宁忽然心里怒火腾腾,他好生气啊!
他攥紧了两只小拳头仰着脸问班长:“他们凭什么那样破坏你的玩具?凭什么可以那样破坏你心爱的东西?”
“每一个陪伴我们的玩具,它们也是有生命的,它们受了伤也会疼,它们只是不会说话,没法儿叫别人知道它们疼!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太过分了,这太坏了!”
“而且你跟你的玩具都已经有了感情的,就这么被弄坏了你得多伤心多心疼啊!就算回头赔给你一个新的一模一样的,那也不是原来那个了,替代不了原来那个!”
就像小王子亲手浇灌的那朵玫瑰,就是比全世界其他所有玫瑰都要更珍贵,它是最珍贵最独一无二的,怎么可能是其它玫瑰能随意替代的?
“太过分了,这太过分了!”周宇宁激动地嚷嚷着,一把扯住程砚初的衣袖,“你说他们是你的堂弟对吗?那他们比你小,你可以骂他们的吧?你骂他们呀,你不要把玩具给他们玩儿!”
不善待玩具的坏小孩儿,不配玩玩具!
周宇宁气得一张小脸儿绷得紧紧的,肉嘟嘟的腮帮子也气鼓鼓的,他义愤下激动得上了头,浑没注意到程砚初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看着比自己还生气的小孩儿,程砚初此刻眼睛里却一下子迸发出了莹莹的近乎喜悦的光彩——他感到了被理解被共情被慰藉,心里好像忽然涌过一阵暖流,春风拂过般得到了某种治愈!
第一次,第一次有人这么真情实感地跟他一起同仇敌忾,为他那些惨遭破坏的心爱玩具感到痛惜,而不是虚情假意地表达惋惜,说几句轻飘飘无关痛痒的安慰话,实则他们的眼睛里、他们的话里话外都是——你家那么有钱,不就是不小心弄坏你件玩具嘛,再买不就得了,你家又不差那点儿钱,干嘛这么小题大做的?
——反正你不差钱儿,玩具坏了再买呗,有什么的?我们都买不起这么好的玩具呢!
他叔伯这边儿的大人也好小孩儿也好,有丝毫不以为意的,有幸灾乐祸的,有不赞同他一点点小事斤斤计较的,有倒打一耙反过来指责他的,没人为此感到抱歉痛惜,更没有人站在他的角度力挺他共情他,他被弄坏的仅仅是玩具吗?仅仅是损失了钱吗?
周宇宁说到他心坎里了,他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