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庭急迫问道,“听风楼在哪里?”
……
顾凛还在御书房中。
在空档中,他问家奴,“他现在去了哪里?”
“听风楼。”
顾凛喃喃重复了“听风楼”三字,而后忽然闭上双目,放在扶手上的手指,因为内心纷杂的情绪,轻轻的叩动起来。
透骨香【下20】
沈未明惯性以易容的假面示人,像现在,将自己的真容露出给旁人看还是头一回。不过,他精通易容之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人能看的出来?
他在听风楼里,与皎月执子对弈了半个时辰,三言两语中,便已经摸清楚了皎月冰雪似的性格。
皎月出生官家,却是庶出,与母亲相依为命,后来家道中落,她与母亲一同被赶出了本家。母亲为再嫁,将她卖给了一个杀猪的屠夫。屠夫看她年纪小,想再养她一些时候,给自己的傻儿子做媳妇。只是屠夫的傻儿子,某天跌到井里,溺死了,因为一段陋俗,屠夫将她也丢到一口枯井里,陪自己儿子的尸首,结了三天的阴亲,才又将她转卖至青楼。因为身世坎坷,皎月比许多风月女子更心冷几分。
沈未明听的唏嘘。他本来讨女子欢心,就是能易容成她们求而不得的意中人模样。皎月心中空无一人,倒让他有些不知如何下手了。
“沈公子想必也是听闻我容貌颇美,才来这听风楼的吧。”皎月一语道破沈未明得来意。
沈未明知道她说对了,却没有回答,落下一颗黑子,但笑不语。
红烛烧了一半了,滚滚的烛泪,就跟皎月眼睛下那粒泪痣似的。
“天色已晚,我就先告辞了。”棋盘上胜负已分,沈未明起身就要告辞。
皎月道,“沈公子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沈未明是为了当她的入幕之宾才来的,向来他与女子,都是你情我愿,像皎月这样,身世凄苦,心性凉薄的聪明女人,让他看着都觉得是亵渎。
“皎月姑娘人如其名,今晚,是我唐突了。”沈未明说着,便要离开,但他想起了什么,又停下脚步,“方才皎月姑娘答应与我做朋友,日后若有什么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只需一言。千山万水,在所不辞。”
一晚上都十分寡言的皎月,却被沈未明那最后一句话所触动,抬眼看着他,忍不住道了句,“沈公子留步。”
沈未明扶窗回首。
“今夜就留在这里歇息吧。”
“皎月姑娘……”
“我也不过是风月女子,以色侍人,还望沈公子不要嫌弃。”皎月说着,便将衣服褪了下来。
她身上有许多刺青,从胸到背,皎月看到沈未明的目光,目光低垂道,“这些都是从前落下的疤,花娘说,客人不喜欢看疤痕,便找了个刺青师傅,将它们都遮住了。”
沈未明初见那刺青繁复华美,但一听皎月所说,就觉得这些刺青,又变的触目惊心起来。
皎月伺候惯了男人,牵着沈未明的手掌,就要倒到榻上去,沈未明不是急色的人,加上皎月自始至终,一双眼都如死水一般,便不忍勉强。将她褪下的衣服拉起来,揽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在她的墨发间,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皎月姑娘如明月一般,我这样的凡夫俗子,实在不敢奢望春宵一度,只这么与你亲近些,便已经知足了。”
皎月笑,“你不想与我欢好吗?”
沈未明答了一句'想',又说了一句,“但我更怜惜你。”
皎月也接过客了,王孙贵胄,只要有钱,便都是她的客人。他们喜欢他的才情,喜欢她的容貌,说喜欢她,爱她,却没有一个,说心疼她的。
沈未明抱着她的后背,虽是亲密,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