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地注视倪允斟。
“哼,荀虑,我当你是我大哥,是我在北镇抚司最为亲近之人,我知道你亦是如此看我。我们这号人物,身子完好,却和阉人无异,心底只能装一人,但事实上,你我都已经装了太多。”倪允斟走近,肃凛道:“我已经不是那个夏炎交托在你手中的孩子了。”
“那又如何?你终归是我的手下,你归我管。”
“那也得你管得了。”倪允斟冷笑一声,“在你我反目成仇之前,你得学会放手。”
荀虑目透阴鸷,良久,他说:“若不是因为夏炎,管你死活。”
“那便不要再管了!”倪允斟挥手道:“我就是要跟那林见善纠缠到底,就是这样!”
“倘若他心里有你,你如此尚能有个盼头,可你算他的什么人?!”荀虑也是动了怒,拍桌而起,“他和你有什么关系?!”
“不管有没有关系,不管他心里有谁,他妈的,老子从来没有爱过人,这回就爱了,爱了就是爱了,老子无怨无悔!”倪允斟愤怒地一脚踢飞身边椅凳,椅凳在墙上摔得四分五裂,他对荀虑怒目而视,也对自己这锦衣卫身份怒目而视。他将以无悔决心,陪林清走到最后。
深深望了荀虑一眼,倪允斟转身扬长而去。
荀虑伫立原地,好似看到多年前他央求着抓住夏炎的衣襟,叫他不要过去。
“不要过去,林可言早已贬了广陵,如今他又谋反,和你没有关系!”年轻的自己恳求着。
“不——”夏炎回首,毅然决然地说:“他是我的挚友,亦是我心上最重要的人。挚友有难,我无法视而不见。”
“你会死的!”
夏炎微微一笑,“我并不害怕。”
他们都不害怕,害怕的只有自己。因为他们都找到了心中最重要的所在,那就是爱。
荀虑脸色苍白,愣愣怔怔地跌坐在椅中。
——
皇宫,玉峦殿,姚然碎步走向庆元帝,在他身边低声说:“陛下,太医院刚才来报,说是太子醒了。”
庆元帝岿然不动,好似一棵枯干的树。苍老仿佛是一瞬间到来的,他站在窗前,清冷的光透过窗棂落在他不负英俊的沟壑纵横的脸上,他的胡须皆白,双目也不复清亮。他望着皇城,皇城却再无故人。
见皇帝半晌没有回音,姚然又低声说了一遍,“陛下,说是太子醒了。”
庆元帝恍然,“嗯……哦……醒了,醒了……”
他点点头,却也不知该如何回应。在这件事上,他失去了心爱的女人,也险些失去心爱的长子。丑闻犹如报应,萦绕在他心头。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又是因为什么开始的?庆元帝刻意地避免了这些问题。为了以慰圣心,以姚然为首的太监们却在调察中说,这事全然出自于怜妃。
这怜妃出自于教坊司,本就身份卑贱,却长出这样一张祸国殃民的脸。有人曾瞧见她和忠王在御花园里碰面讨论琴艺,也见过她在宫道里见了岐王与他攀谈,只是这两位王爷身居宫外,没能上怜妃的道儿。可太子不一样,太子日日都在宫里,怜妃如此撩拨,谁能招架得住?且有人说,这怜妃会狐媚之术,曾见她命宫人在外找一野郎中配过一味禁药,说是能令男子沉湎其中,不能自拔,以致色令智昏,神志丧失……
陛下您想一想,当初您看上了她,您也为之倾倒,是不是毫无缘由?
所以,不是陛下的错,亦不是太子的错。皇家血脉依旧高贵无比,不惹尘埃。若非说犯错,也是被迷惑,不得已犯下的错。
没错,当男人犯错时,女人就成为错误的根由。全然因为她长得太美,因为她太过娇媚,她太过吸引男人目光,她亦太过讨人喜欢。
庆元帝沉默地听着,紧绷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