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滩,梁喜弯腰捡起一块被水冲刷得很光滑的石头, 质地透明, 淡红色,她顺手揣进兜里。
“还没捡够啊?”
“嗯?”梁喜抬头看路崇宁。
“小时候你有个玻璃瓶, 里面装的全是石头。”
“这你都记得。”
他望着河水, 说:“因为一大半都是我和信航给你捡的。”
梁喜没什么印象, 低头又捡了一块, 用水冲冲, 感觉质地不太好,又扔了。
路崇宁在前面找到一处干爽的地方坐下,看梁喜捡了扔, 扔了又捡,忙活半天坐到他身边时兜里一共才四块。
梁喜拿出来给路崇宁看,“怎么样?”
“够养老了。”
“我自己吗?那不行,信航说咱们仨都得去养老院。”
路崇宁笑笑, “我俩的石头自己捡。”
梁喜一本正经扒拉扒拉, 把石头又小心揣回去。
面前河水涌动, 两人忽然不说话了, 望着河面发呆。
对岸有几个人在钓鱼, 隔十几米就有一个坐在小马扎上, 基本都是男的。
这种爱好适合性子和缓的人,急性子基本钓不着。
路崇宁手机震动两声, 他解锁来看,是阿布发的信息,“小宁哥, 你今天没来咖啡店啊?”
路崇宁飞快打了个字发过去,“没。”
梁喜看见了,装没看见。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想通了,可亲眼看见阿布给路崇宁发信息她还是会吃醋,心里不舒服。
“阿布跟你表白了吗?”梁喜的语气听起来轻快随性。
“嗯。”
“你答应啦?”
路崇宁哼笑一声,“怎么会。”
“不只她一个人喜欢你吧?”
“应该还有一个,我不确定。”
梁喜的脸“刷”一下红了,“知道你招风,别显摆了。”
她抓起一把腿边的石头认真筛选,其中有一块绿色的,一看就是玻璃瓶,她把其他石头扔掉,单独留了玻璃碎片,拇指和食指捏着朝太阳那边看。
阳光从碎片和手指空隙散落在梁喜脸上,她眼睛一睁一闭,想让阳光帮她鉴定一下是否有不是玻璃的可能,结果大失所望。
手臂放下,梁喜和路崇宁视线对上,他不是刚看过来,而是一直看着,阳光在梁喜脸上充分铺匀,路崇宁不自禁想起他家后院的那片向日葵地。
“喜喜”路崇宁凑近,刚要说什么,被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
“喜喜!小宁!”
信航从远处跑来,还没到跟前就开始喊。
路崇宁把话憋回去,站起来,又将梁喜拉起。
信航:“你俩怎么没去上边啊?那边风景好。”
梁喜捋捋头发,“去了,刚下来。”
路崇宁迫不及待,问:“怎么样?”
“换个地方说。”信航看眼时间,“村书记说附近有做铁锅炖鱼的农家院,马上中午了。”
三人一拍即合,边走边打听,在水库附近五百米的地方找到一处农家院,周六人不少,屋里的包房有空调,因此满员,老板给梁喜他们仨安排到院子一处葡萄架下面,既不晒,也不闷。
夏季的葡萄架已经结满绿色的葡萄,只是现在口感微酸,还不能吃,要等变成紫红色才行。
“先坐哈,我让人给你们点菜。”
老板说完进屋叫来一个小男孩儿,看样子只有十几岁,肯定未成年。
信航和他开玩笑,“你成年了吗?就出来打工。”
小男孩儿挠挠头,“放暑假了,我爸让我帮家里干活,一天给我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