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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错,你们要打要骂都理所应当。

刘辉是因为我才死的,你要杀我为刘辉报仇,我自然将头颅奉上,你的腿是因为我才废的,你要是觉得不解恨,我可以当着你的面自断双腿。”

尽管陈文嘉的内心很是煎熬,但这些话,无论哪一句她都说不出口。

真是她的错么?她从地球穿越过来,是她自己要来的么?

她在这举目无亲,往前一望,荆棘丛生,寸步难行。

别人图谋她、暗算她,她又不知情,波及了其他人她就要为此负责吗?

这是什么道理?

她是人,只是一个人,只是一个同样要吃饭、要睡觉、要上厕所的人。

她移不了山、引不来水,也没法挥一挥手,就招来一片云彩。

她更不会受尽世间磨难、集万千痛苦于一身后顿悟,飞升成神。

同样是人,凭什么出了事都要她顶着?凭什么所有灾难都要找上她?凭什么总是要她经受痛苦,要她无力呐喊、垂死挣扎?

无论陈文嘉平时多么会苦中作乐、多么会开导自己,在经历这多事情后,都忍不住疲累厌倦、心生不甘。

她确实有愧于张庭越,但她没法像一个赤诚的正道之人那样,对张庭越许下赴汤蹈火的诺言。

当然,她也可以对张庭越说谎,让她看起来正派些、伟岸些,不像一个自私自利、贪图享乐、忘恩负义的小人。

但她不愿这样,她承认自己是个小人,她自愿承担自私自利、贪图享乐、忘恩负义带来的痛苦与煎熬。

陈文嘉沉默了一会,还是重复道:“真的很对不起。”

几天前她还想要治好张庭越的腿,可现在,她连他们的安全都要依靠别人来保证。

陈文嘉在道歉,然而张庭越仍然紧紧闭着嘴,一言不发。

没有发泄怒火、也没有出言讽刺。

没有说原谅、更没有说我恨你。

在这片狭小的空间里,陈文嘉就像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丁寒从后视镜里看张庭越。

车摇摇晃晃,他维持着上车的姿势,佝偻着背、耸着脖子,眼睛盯着虚空,一动不动。

张庭越比陈文嘉还小,满打满算也才十九岁。

如果是在地球,他刚从高中毕业、升入大学,是最年轻的成年人。

一个刚刚成年的人,心是那么年轻,除了失恋,能有什么痛苦和心碎时刻呢?

但张庭越坐在那里,下巴冒出胡渣,锋利硬挺的短发尾部也泛着白,看起来苍老又颓废。

这种苍老和颓废化成痛苦,让他旁边的陈文嘉垂着眼睛,也变得凋零飘摇。

驶出沙漠一共花了五个小时,陈文嘉和张庭越便沉默了五个小时。

等车停了,陈文嘉才打破沉重、湿冷的气氛,低声说:“我去周围看看。”

野湖没有被地图记录,少有人来,或许隐藏着无法想象的危险。

丁寒看着陈文嘉沉默的脸,说:“好,小心一些,有情况立马叫我。”

不是所有脆弱的时候都需要陪伴,或许这时陈文嘉想一个人静一静。

现在是主星时间早上八点半,东北星常年无光,但受引力和热射影响,此时黑色的天空像是被掉落了几条青色的发光丝绸,点缀着暗蓝星光,青色一直延伸到天与地交接之处,看起来格外美丽震撼。

但陈文嘉没心思抬头欣赏。

野湖的湿度大,冷热无声交替,野草的露水沾湿了陈文嘉的衣襟。

她一边走一边按着强子给的老式手机,打开通讯录,拨给了崔云。

嘟一声后,电话接通。

崔云略带点笑意的声音传了过来:“终于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