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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简单的家具。

这个家里似乎没有多少生活气息,阴郁而冰冷。

张嫂说要整理情绪,一直在张罗着泡茶,好一会儿之后才端来茶盘,和大家一起坐下。

傅识沧轻声道了一声辛苦了,才抬头看向张嫂。

“其实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你爷爷当年吃的是什么药。”

张嫂因为去傅家很早,一开始就照顾方芮,又带着傅识沧长大,在傅家佣人里地位超然。

平时她也没多少事,盯一盯家里主人们的饮食,偶尔给挑食的傅识沧做顿饭,盯着老爷子吃药、方芮锻炼身体这样的事情,就是她工作的全部了。

所以,她对傅老爷子平时吃的药很熟悉。

那些药一般会放在卧室的小茶几上,一共五种。

药片颜色、形状不同,很好辨认。

她会在每个周日的下午,把傅老爷子一周要吃的药拿出来,一天天配好,放在一个长条状的药盒里。

药盒上用大字标着周一、周二的字样,这样每天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今天的药吃了没有。

出事前的那个周二,到了晚上,格子里的药都还在,张嫂就去敲了傅老爷子书房的门,提醒他吃药。

“我吃过了。”傅老爷子正在电脑上下象棋,棋子落盘时的电子音啪嗒啪嗒地响。

“才没有,”张嫂坚持,“您看这周二的盒子里还是满的!”

傅老爷子不信,说他真的吃过了。

两人掰扯了半天,最后张嫂拿出了预防心梗的那一颗:“其他的可以不吃,但这个药吃一片和两片都可以,那您多吃一片!”

傅老爷子没法,只好单独吃了那一片药,吃完还抱怨:“这药这么苦,干嘛要多吃,舌头都麻了。”

张嫂不信:“哪里苦,还不是您不想吃。”

自从儿子接班之后,傅老爷子赋闲在家便像个小孩一样,张嫂只当他是小孩脾气犯了,并没在意。

“后来,他又抱怨过几次药苦,我却从没想过,那药或许有问题。”张嫂深深地叹了口气,“等到后来傅老先生心梗发作,我才想到,也许他的药被换过了。”

“所以您当年并不是辞职,而是……逃走了?”

张嫂点了点头:“我也怕啊,万一这事情查起来,随便哪个主子把换药的事情栽在我头上,我上哪儿喊冤去?”

“但声称去世这件事……”傅识沧敏感地抬头,“是有人来找您麻烦了?”

“那是我的主意,”张嫂的儿子沉声道,“这事可大可小,但牵涉到你们豪门内部的争权夺利,谁也没法保证我妈的安全。所以我在老家那边一直宣扬说我妈病了,渐渐和那边断了往来,即使有人去查,也不一定能找到她。”

“只是她总是过不去自己这一关,觉得老爷子的死也有她的责任在,所以非要找个地方干活赎罪,最后找到了那所孤儿院。我看那地方挺偏的,也没人在意,就由着她了。”

“张姨,”安乐言温声问,“你选择孤儿院是因为方姨吗?她和那所孤儿院的很多孩子一样,是乌啉病患者。”

“是啊,”张嫂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也算有点护理经验,去照顾那些孩子,就像是照顾小芮一样。她现在……”

“妈妈现在很好,”傅识沧说,“等这件事了结,我陪她来见您。”

“啊不不,应该是我去见她才对,大小姐那么弱的身子,怎么能到处跑啊!”

张嫂缓缓站起身。

十年的精神折磨,将她从一个健壮的中年妇女变成了一个垂垂老妇,不过五十多岁,背已经有点驼了,看起来足有六十好几。

她慢慢走到沙发边,打开自己一直随身带着的小包,拿出一个小药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