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认回陆家的八个儿子和三个女儿,都是他一夜风流的产物。
陆今就是其中之一。
他浏览花丛的父亲从不正眼看他,陆家虽然接纳他,却也轻视他。当年岑家的绑架案由他一手策划,是陆今递给老家主的投名状,可惜马失前蹄,以失败告终。
作为惩罚,他被陆家的权力中心排斥在外,异国他乡流放多年。
光彩不光彩的,有什么好值得在乎的?
陆今磨着后槽牙,挤出一个有些瘆人的笑:“狄琛,我们合作这么久,难道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拍给我的照片会被我如何使用,你心里一点儿也没猜到?”
“别又当婊/子又立牌坊。”他总结道。
最后那句不* 亚于洪水猛兽,狄琛揪着指间的倒刺,随着陆今的话音猛然一拔,呼吸也变得短促起来。
陆今似乎意识到方才把话说重了,摸了摸鼻子,故作吊儿郎当地点了一支烟:“总之,不要忘了你当初说的话。”
又过几天,狄琛拿着崭新的病历本坐在等候区,四周是挺着大肚子的孕妇,还有她们事不关己一心打手机游戏的老公。
他给一个没有陪护的孕妇让了座,站在诊室外的走廊,大脑放空地看着叫号屏。这时,他脑子里忽然蹦出自己第二次见到陆今的情景。
那天他还沉浸在失去狄书惠的悲痛里,斩钉截铁地说,他要岑家,要岑沛铨血债血偿。哪怕付出不可估量的代价,他也得拉上岑宴秋,让他们一起同坠火海。
可这个孩子是最大的变数。
狄琛从未想过,十几年前检查出来的“具备生育能力”并不是所谓的误诊。
男性怎么能怀孕呢?这件事比科幻片还天马行空。
叫号屏滚动出一个新的数字,狄琛推门进入相应诊室,拉开凳子坐下。
“叫狄琛是吧?”
医生眼睛盯着电脑,把口罩往下拉了拉:“你老婆哪里不舒服?”
狄琛第一次来,手脚并拢显得很拘谨。
他慢吞吞地说:“不是的,是我自己的问题。”
把情况一五一十地讲清楚,年近五十的医生一边听着,一边扶了扶老花镜,脸上表情复杂。
狄琛描述的这种情况极为罕见,因为迄今为止,世界上从未有过男性怀孕的案例,除非是具有两套完整器官的双性人。总之,有些医生可能一辈子都碰不到这样的病人。
狄琛接过几张检查收费单,工作日人多,他排了一个上午,好不容易做完检查,但医生又下班了,只好等到下午两点重新排号复诊。
医生一拿到他的结果,凝神看了一会儿,缓缓道:“……有几个指标异常,来,你看这里。”
她点了三四处不对劲的位置,解释道:“这些可能导致胎儿发育不完全,有一定概率致畸。”
“你的伴侣呢?把他叫进来。”
狄琛摆摆手,温吞道:“他不在外面。”
“不在?”医生顿时有些火大,扬声道,“这么重要的事,他不陪你来么?我看你病历上的年龄填的二十岁,大二了?”
“大一,明年大二。”
医生失语地摁了摁太阳穴,说:“我的建议是,尽早终止妊娠。”
路边车辆匆匆,医院门口的抽烟路人数量不在少数,呛人的二手烟味伴着风飘过来,狄琛猝不及防吸了一大口。
他猛烈地咳嗽着,胃里一阵恶心。早餐吃的是一包煎饼果子,配豆浆,中午一直在跑检查,没来得及吃饭,他右手扶着公交站牌,嗓子眼仿佛顶了个什么东西。
这孩子对他不好,狄琛心想。
母子连心,一想到“不好”两个字,他立马吐了出来,呕吐的声音吓走旁边同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