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梁翁梁婆婆,还带上了做到一半的点心名册,搁到膝上翻看,问二老这些名起得如何。
今年甫一开春,罗娘子便带着石英上扬州寻那位针灸名医去了,顺带考察餐饮状况。
若是一切顺利,年底以前,史如意预备在京城和江南各开一家祥和斋分店试水,劲头足得不得了。
梁婆婆端一碟子山药艾窝窝上来,笑出一脸菊花褶子,哄她说:“小如意,先用些你师傅做的点心填填肚子。可怜见的,一个人在京城开店,又没个帮手,可累坏了吧?”
史如意眼前一亮,随手把名册扔到桌上,就着梁婆婆的手咬了一大口,含糊道:“不累、不累!”
梁翁哼笑一声,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拿过那名册细细端详,“这丫头掉进钱眼里去了,每日忙着扒拉金子,怎麽会觉着累?当年跟我学手艺时都没见这么勤快……”
他嘟囔半天,被梁婆婆无情拆穿,“别听他胡说!你师傅心头挂念着你呢——罗儿和英儿走了,听见你回来的消息,你师傅高兴得大清早爬起来,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点心。”
史如意轻咳一声,掩去嘴角的笑容,好歹要给自家师傅留点面子。
梁婆婆探头过来看几眼,“让我老婆子先瞧瞧,哟,酥脆合宜,饼身金黄如鳞片,二月食之,百病惧龙体外跑,故起名为’龙鳞饼‘——了不得,真是好俊的名!”
梁翁对梁婆婆敢怒不敢言,只得借着点心名册的由头撒气,“山药与板栗各切成片,加羊汁,煮熟至酥烂成羹。因盛在碗中,黄白两色交相辉映,又取名为’金玉羹‘。”
他眯眼读到这里,眉头皱得更紧,负手道:“这不就我教你的那道山药板栗糕麽?好好的,取这般花里胡哨的名作甚。”
史如意还没说话,梁婆婆先急得跺脚,“害,你这老头子,每日净晓得钻厨房了,对外头经营买卖之事真是一概不通。”
“起个好听名,你晓得能省多少口舌事?便如相看人家郎君,未得见人,先叫大名来听听,若是起得有水准,心下便先爱了三分,知晓人家底蕴丰厚,不是那等粗俗大汉可比的。”
史如意听得猛猛点头,连声赞道:“婆婆说的正是!”
梁翁被她们俩噎了一下,又板起脸道:“都是花架子,有没有真本事,一尝味道就知。”
史如意笑眯眯的,赶忙在这边也顺毛捋几下,“名呢,是负责吸引新客的;味呢,是负责留住熟客的。二者缺一不可,尽善尽美,做生意才能长久。”
梁翁从鼻孔里“哼”一声,这才不情不愿承认,“也有两分理,只是为何把做法也写得那么详尽?”
这算问到点子上了,史如意忙正襟危坐,清清嗓子,把将来开分店、训练厨子的想法拣着重点交代了。
“两家分店开业,如今人手断然不够,招新厨子前把方子总结出来,也是为了方便后头统一口味,以免出现客人出了东家铺子,隔几日心心念念,到西家来尝,却发现味道远逊于之前的情况。”
此时难出现后世之类的连锁店,史如意琢磨着,除去路程遥远,大部分人都留恋*故土人情,不愿离乡以外。从事庖厨一途者又多为市井小民,大字不识一二,做吃食全靠“玄学经验”。
分身乏术,子承父业却技艺不精,以致门店没落的情况屡见不鲜。
史如意心头觉得惋惜,从古到今,有多少美食记载在诗词中被人传颂,其技艺做法却被遗忘在历史长河之中,让人只能遥想其美味。
梁翁一听,越发拧起眉头,嗤她异想天开,“原料大小不一,切片厚薄不一,要蒸煮烤制时间也因之不同,做起来全靠日常功夫经验,哪是这么几句便能概括完全的?”
“说的这么简单,要是人人看着方子就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