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断绝关系而申请离婚,这样,既可让我对过去进行了结,你也可以完全重头再来。
欧阳虽不是什么伟丈夫,可对世基与世明尚可,并无当他们当外人,世基自尊心强,不肯受欧阳资助继续上学,谁劝也不听(这点性格倒是像你),他跟随橡胶园的人四处去跑客户,拉单子回来,收了薪酬便交给我保管,供世明读书。曾经我也很担心他脱离校园不习惯,但目前来看,他并无不适应的地方,这点随和大胆,也与你相似。
写这封信,除了要与你解释以上事情,还要和你再说一说裴清的事。我本意并非要挑拨你与妹妹等人的关系,但作为母亲,要为两个孩子争取属于他们的东西。
永利街唐楼,家公在世时,是划分给世基和世明兄弟的,后来我们在广州没有脱身,香港一切,便交于桂裴清和曹铠同夫妇打理,但我们母子三人到港后,这栋六层的楼已经只剩下两层,是他们一家人在居住,其余的楼层全数卖了出去。另外的产业更是不见踪迹,我与裴清争执,但她全不承认,或许也因为顾忌孩子年幼,无力打理,而我只是大嫂,而非真正桂姓之人,更担心我会带着桂家产业另嫁他人。
其余的钱财不去说了,说无可说,可两个孩子在长大,往后总要娶妻生子,欧阳已经供他们读书,你在广州的情况我一概不知,但我不能再让欧阳出聘礼替孩子们娶妻。
汝兴,裴清是你的妹妹,若你还有影响力,请与裴清铠同说清楚香港一切,交还世基和世明,他们长大,已经有分辨的能力-
“汝兴?”周长城想了想,说,“是桂老师的字,我记得有时候他写毛笔字,落款就会写‘桂汝兴’这三个字。”
“这个赵心乔,写字好秀气啊。”万云忍不住把这封信又看了一遍,不难想象她年轻时定然也是出尘的文气佳人,只是越来越年长,遇到的事情多了,想的念的,全是这些红尘杂事。
“桂老师这样的人,后来应该是把离婚证给办了的。”周长城推测,又小心地翻着后头的信件,再没有赵心乔字迹的来信了。
“再看,再看!”万云催周长城叠好信,在温柔发黄的灯光中,逐一阅读桂老师和他血亲之间的种种过去。
对同一件事,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说法,如同罗生门-
1980年8月,桂裴清来信。
这封信,来势汹汹。
大哥,
我不得不在这里咒骂赵心乔,我们早已经不是姑嫂,竟还挑拨离间,她当初在马来流产,我还辗转托人拿了两百港币去探望她,就为了大家同为女子,同为母亲,也曾经是亲戚一场。
我们兄妹二十年不曾见面,好不容易恢复通信,又为了钱财在信中争吵!大哥,你情愿相信赵心乔,也不愿与我这个血亲姐妹好好相处。
她一介不谙世事的文人弱妇,对经济事务一窍不通,香港物价高涨,喝口水都要钱,她成日在家料理家务,根本不知世道艰难。
我们桂家早已不是昔日光景,民国时爷叔伯创下的基业也早已零落,从前珠江口一半的船只姓桂,现在,哼,现在恐怕连骨头都捞不到了。
大哥,七四年,世基跟个乞丐似得倒在我家里门口,我不顾铠同反对,一定要收留侄儿在家,还供他上学,给他零用,当自己的儿子疼爱,这些赵心乔如何不同你说?
这些年,世界大乱,香港也并非事事挣钱,铠同的宝石生意时好时坏,在越南的公司又遭洗劫,差点死在途中,欠了一身的债回来,若是不卖唐楼,家里要如何生存?每日要如何开饭?世基要如何能从中学毕业?还能顺利考取大学?
我这个做姑姐的对天发誓,对得住世基!
本来多了世基一张口,铠同已经不满,后来又多了赵心乔和世明,他便常找借口同我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