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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茁壮找到他们,说:“我们家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都没什么经验,外面混乱,你们进来吧。”

只是两三天的时间,他看上去却成熟了很多。

他带他们进了间隔音好的休息室,里面一堆年轻人,经过介绍才知道都是冷茁壮同辈的堂亲表亲们,见到两人也并不惊讶,葬礼不仅是告别的仪式,还是人情礼往的社交场合。这三天来的客人络绎不绝,有大伯那边的,有二姨那边的……亲戚、朋友、同事,都分不清了。

有个女孩是冷茁壮的表姐,坐在椅子上,带着哭腔说:“我没有想到外公真的会离开我,我一直以为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

她一直在外地工作,得知消息后首先是脑袋发懵,怎么可能呢,假的吧,交接工作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麻木的,领导提醒她提交的文档里有好几个错别字,修改后把工作交接完,请假流程批下来,终于能回老家。

或许是有了一两天的缓冲,或许是她尚未意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死亡”,得知外公的消息前后,生活仿佛没有多大的区别,她逐渐放松下来,考虑到要见人,甚至在回来的高铁上还化了个妆。

直到她进入灵堂的那一刻。

看着记忆中的亲人居然躺在那里,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站着,呆看着,手里的包不知不觉就掉在了地上。

她的妆容已经全部哭花了,再也不顾什么形象,像是说给旁边的人,又像是说给自己听:“妈妈让我磕完头,进休息室待着,但我不由自主就走出去,走到那儿,看着他黑白的遗像,前面摆着东西,我看一次,就恍惚一下,不可能吧,这个场景怎么会出现在外公的身上,我从没把这些事情和他联系起来,像是在做梦。”

但他的的确确是真的不在了。

有人跟着叹气几声。

冷家是一个和睦的大家庭,家人之间感情极好,许熙由于个人经历不能完全共情,但能感受到他们此刻的悲痛。

许熙看向周允竞,他面上瞧不出什么情绪,不知道在听还是没有,看起来像一位彻底的旁观者。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喊了句:“快来见爷爷最后一面!”

民政部门的车到了,要送去殡仪馆进行火化。

众人鱼贯而出,流程本应该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变故在这个时候突然发生,冷茁壮的奶奶突然吵嚷起来:“为什么不让我去!”

许熙站在外围,不清楚里面的具体情况,只听见七七八八的声音,但都表达着同一个意思:“你不能去!老太太不要倔!”

人群逐渐散开,老太太看着抬着丈夫的担架进了民政局的车,车门砰一声关上,挣扎起来:“凭什么你们能去,我不能去,这是我相处了一辈子的人,我连他最后一面都不能见?”

“刚才已经见过了!老大在家里陪着你嘛,老二老三去。”

“我要看着他到最后!”

……

魏杰皱了皱眉,低声道:“什么意思啊?”

许熙摇了摇头,她也不懂。

在混乱中,冷茁壮低声向他们解释,他们不让老太太去,是因为这边一个迷信的说法,配偶一方走后,另一方不能去送,以免感情深厚被逝者“带走”。

“啊?”魏杰说,“我都没听过这规矩……”

冷茁壮叹了口气:“我爷爷和我奶奶感情好了一辈子,现在其实最没法接受的人是她。”

一辆民政部门的车,一辆载着部分冷家人的私家车,老太太迈着年迈的步伐,快步走过去,却被拦在门外:“妈,位置满了,在家里等着吧,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说完汽车发动,驶出很远,老太太想要追上去,追不上,回来情绪激动地拉着宾客的手,一个个地询问:“你能不能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