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调到那种地方,和职业生涯自杀无异。
对牧星泽而言,这个万万不行。
毕竟,牧野这个身份是他借来的,等他目的达成,还得全须全尾、原封不动地还回去。
总不能借人一颗钻石,还一颗玻璃回去吧?
至于真正的牧野,此时正躺在无数光年之外一个边陲星球的医院里,接受着唯一亲人的照顾。
牧星泽逃离联邦星域的第一晚,借住在牧野叔叔的旅舍。
老板愁眉苦脸地告诉牧星泽,牧野在参加中央军校的终面前夕,遭到了一伙身份不明的歹徒袭击,身受重伤,陷入昏迷,不知何时能够醒来。
这场教职终面的参与者只有两个人,无论是看个人能力还是资历,牧野都远胜另一位候选人。侄儿出身低微,在导师手下苦苦熬了十五年,却因为一场意外,在得见曙光前夕,所有努力化为泡影。
就是醒了,恐怕也不想活了。
说到这里,老板不由得失声痛哭起来。
牧星泽正好缺一个身份,又动了恻隐之心,便代替牧野通过了面试,混进了帝国学院。
也不知道若真正的牧野知晓了牧星泽如今的处境,会是什么心情。
牧星泽和处长商量,“尊重课堂、尊重老师,这都写在行为规范里。若学校能给予书面警告,能让他们收敛不少。”
教务处长说:“同学们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就别小题大做了。”
“……小题大做?”
“牧老师,”教务处长说,“A班的学生可不是什么差生。实际上,去年整个班的卷面成绩和实战表现都遥遥领先其它班。虽然有个别同学比较出格,但大部分还是很听话的。”
“那正好。”牧星泽沉吟道,“学年评分标准由我来决定,这两门课不达A,就达不到进入银河军的标准。我想他们不希望成绩太难看。”
教务处长不可思议地说:“你想用成绩威胁他们?能不能成熟点。他们又没犯什么实质性的错误,你这是公报私仇,若董事会怪罪下来,你我都担待不起。”
牧星泽无奈了,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怎么办?”
“这是你的问题,怎么反倒来问我?”教务处长道,“你先好好反省反省吧。怎么同学们对别的老师敌意没那么大,就对你这么不满?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对,让同学们心生反感?”
牧星泽:“………………”
他耐着性子听完了处长的长篇大论,一个字都没记住地走了。
回到办公室,牧星泽长出一口气。
过去军务繁忙,偶尔帮同僚代课,闻讯前来的学生能把整条走廊挤个水泄不通。没想到在此地遭到如此冷遇,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不过,牧星泽对过去也没什么留恋,如今唯一的心愿,就是……
男人的目光落在办公桌一侧的立式相框上。
照片取景自花园一角。只见春光明媚、葡萄藤青翠欲滴,一个玉立的背影站在篱笆半明半暗的影子中,抬起手摘葡萄,裸露的手腕线条流丽得如同艺术品。
牧星泽轻轻地摩挲相框里主人公别至耳后的黑发,想起柔顺长发滑过指缝的触感,眼神一点点变得柔和。
牧星泽的舅舅是时礼的厨师,他舅舅一辈子没有结婚,却不得不接手难产而死的姐姐的儿子,对这个小拖油瓶自然是态度恶劣。
不仅犯了一点小错就不给吃的,若牧星泽溜进厨房被发现,那就连睡的地方都没了。
年仅八岁的牧星泽就只好在庄园里四处溜达,歪打正着溜进了时礼居住的主屋。那天他恰好撞见那个传说中的omega离开房间,端着陶瓷杯朝他藏身的拐角走来。
走廊灯光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