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前降临,给人间带来了巨大浩劫的异种。
虽然本体已经足够可怕,但异种的难以战胜并非只源自于此。
它们会寄生于母体身上,繁衍后代,逐渐吞噬宿主的意识。而后代将再次寄生于新的母体,重复上述过程。
就犹如险恶的传染病一般,在人群密集的地方,寄生很快就一传十、十传百,直到所有人都成为异种的宿主。
异种善于模仿人类,以鲜血和恐惧为食。当完全取代宿主的意识后,就会以人类之姿,反过来和人类为敌,引发无数战争和灾难。
牧星泽抬头望着前方的怪物,胃部犹如被重锤击中,几近呕吐,从心底最深处升腾而上的战栗与憎恶简直要令他浑身颤抖。
要杀死脱离母体就无法自主思考的低级异种,方法很简单,击碎异种的大脑即可。
但是,异种长得奇形怪状,大脑更是位置不定。若没能在被异种杀死或寄生前就找准位置,那就彻底完了。
不幸的是,牧星泽的枪只剩一发子弹。
思绪如同电光石火般,牧星泽猛地攥住白翎的手,转头狂奔,刚右拐进走廊,就将白翎和枪一起猛地推进右手边第一间工具间,反手带上门。
刚向走廊深处狂奔两步,身后传来凌厉的破空之声,剧痛瞬间弥漫整个脊背,牧星泽被巨大的力量抽得向前飞扑,重重扑倒在地。
他忍着痛,立即翻身而起。那怪物正在走廊口,触手挤满了逼仄的入口。
牧星泽再次向后退了两步,定定望着异种,朝它勾了勾手指,指尖微颤,道:“来啊。”
那张牙舞爪的怪物陡然爆出一阵咆哮,触腕尖端朝着牧星泽齐齐定住。那是一种奇异的、仿佛来自古老黑洞的回声,仿佛能穿透灵魂,让人毛骨悚然。
紧接着,怪物如一道黑影般,高速朝他滑行而来!
牧星泽转身就跑。
跑是跑不掉的,异种的速度是人类的十倍。躲进门更是不可能,触腕轻轻一扯就能将门卸下。
但,哪怕能多争取一秒,都有可能改变白翎的生死。
刚跑了两步,触腕就如鞭子般再次抽在牧星泽背上,这回的力道狠辣得让牧星泽后背发麻,重重扑倒在地,上半身短暂地失去了知觉。
触手如同蜿蜒的冷血动物般,游到他身边,缠住他的手腕,攀援到牧星泽身体上,缠住他的脖子,将他掀翻过来。
牧星泽的四肢都被触腕死死缠住,被迫仰起脸,露出因为濒死而痛苦万分的面容。触腕柔软而富有韧性,在牧星泽身上不停收紧,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男人全身的肌肉在痛苦中紧绷,喉咙痉挛,双眼也因窒息而渐渐上翻。
在眼前一片五彩斑斓的像素点中,牧星泽又看见了时礼的脸。
开战前夕,他们在君临港分别。临别在即,乔装的时礼拉着他的袖口,心事重重地问:“你会来找我的,对吧?”
冷气开太低,牧星泽握着时礼冰冷的手为他取暖,笑着道:“当然,除非我死了。”
时礼目光一沉,长眉微蹙,“你不要随便说这种话……”
“你放心好了,我可舍不得死。”牧星泽道,“要死,也要等到新婚之夜,”他贴着时礼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调笑道,“死在你床上,我才愿意。”
临别时刻,男朋友依然如此的不要脸。时礼却没有生气,忧心忡忡的样子,注视牧星泽良久。
末了,在牧星泽唇上亲了一下,转头进了海关。
顺着人流前进,时礼依然不住回头,回望着牧星泽长久的凝视。
最后,露出一个稍显忧郁的笑容,消失在关口。
当时,二人还被旁人当成依依不舍的普通情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