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直说了。”洛祁道，“牧老师，我们家的情况，你应该是知道的。”

牧星泽说：“您是指洛苏同学的父母……”

洛祁忧伤地叹了口气。

牧星泽立即道：“抱歉。”

“我一人拉扯着小苏长大，自然十分关心他。”洛祁边摇头边说，“只可惜，自从小苏走失以后，性格便内向了许多。那之后腺体出了问题，更是老一个人待着。”

“我这个当哥哥的，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洛祁道，“还要请牧老师平时多关心他一点。”03C?21

“我会的。”

“还有呢，小苏是个独立的孩子，我也愿意给他私人空间。”洛祁话锋一转，“只不过，他毕竟还年轻。劳牧老师多照看他一点。”

牧星泽继续道：“我会尽量在课上给予他额外的关注，确保他在学业上能有所突破。”

“我指的是，”洛祁抚平袖口，“小苏平时做了什么，都请牧老师详细记录一下，定期汇报给我。我帮他把把关，也能知道他平时过得怎么样。这对当哥哥的来说，多少是个安慰。”

“而且，还请牧老师别让小苏察觉。毕竟孩子长大了，也不想被长辈知道自己的隐私。对不对？”

牧星泽听了这话，沉默了整整十秒。

洛祁观察他，见这位平民教师逐渐舒展了眉眼，笑道，“我十分理解您的心情。说起来，前两天，我还在图书馆遇见了洛苏同学。”

“啊，对。”洛祁拍拍大腿，欣赏地点了点头，“那天我的下属在图书馆门口看见他了。不知小苏都借了什么书？”

“战术战略课的推荐书目，他一连借了好几本。”牧星泽说，“有困惑的地方，一直向我提问，真是个勤奋的孩子。”

“哈哈，小苏一直都很努力。”洛祁道，“如果牧老师能在课外和小苏成为朋友，那更是再好不过了。”

“您的意思，我明白了。”牧星泽说，“年底的教师评审，还请阁下在委员会前为我美言几句。”

洛祁道：“牧老师尽可放心。”

等到送走了这位曾经的手下败将，如今的学生家长，牧星泽坐回到扶手椅上，有点不爽地拍了拍相框旁边的灰。

洛祁的意思直白得不能再直白他想让牧星泽监视洛苏。

若放在别人身上，牧星泽根本不想掺和这种家族恩怨，但……

人生中不重要的事情，牧星泽一向忘得很快。但洛苏的态度、后颈的疤，以及洛祁的亲口确认，共同激活了一份埋藏已久的记忆。

牧星泽渐渐确认，他曾经见过洛苏的。

那是战前的事了。

在公共星域出任务、端掉某个星盗窝点的时候，牧星泽独自进入一栋居民楼清扫。那个窝点可称五毒俱全，制毒的，卖淫的，卖器官的，还有做整容手术的医生门口放着一大袋血淋淋的人体组织。

推开整容医生的门时，强烈的血腥气扑鼻而来。牧星泽提着枪走进手术室，绿白的墙壁糊着大面积的暗红色血迹，触目惊心。

四周，并没有整容医生的身影。

只有一个孩子正坐在手术台边上，垂着眼。顶上巨大的探照灯将他的皮肤照得明亮异常，简直有些怪异了。

牧星泽走上前去，“你……”

那孩子蓦然抬眼。

牧星泽慢慢地，把最后一个字咽了回去。

一把薄如蝉翼的手术刀，正横亘在牧星泽颈间。

刀锋上残留着的新鲜的血迹，顺着地心引力的方向，慢慢汇聚成血滴，顺流到刀柄，最终没入那孩子的掌心。

难道倒在地上的整容医生，是被这孩子反杀的吗？

可他看起来，最多不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