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次还好吧。”
浅井未来坐在病床前面,双手捧着自己的脸, 饶有兴致地观察库拉索的脸, 不甚在意地回答:“相信我,这些人生命力很顽强的。”
“确实是……”
岸谷新罗回想起接到库拉索时的场景,女人身上的情况换在另一个人身上应该都会陷入昏迷,然而在被放在手术台的时候, 银发女人死死地攥住了他的手腕, 凶狠地逼问着他的名字。
“赛尔提很担心你哦。虽然她觉得你这种危险身份很酷, 但还是很担忧你的处境, 何况你今年似乎都没怎么活动。”岸谷新罗提起自己的女朋友, 脸上泛起了甜蜜的、惹人厌的笑容。
“我今年本来就休息啦。”浅井未来摆摆手,刚要展示自己对赛尔提的感动,接触到新罗恶心的笑容之后, 倏地收起表情, “这是合理的工作安排,明年应该会恢复工作。”
“明年吗?”岸谷新罗眨了下眼睛,镜片泛起白光, 冷不丁说道,“原来你的计划放在明年, 全都观测到了吗?”
“但愿吧。”
如果波本有听到那句话的话,一切都能顺利地推进下去。
床上传来一阵低哑的呻吟声,库拉索的麻醉效果已经过去,现在是岸谷新罗推测的对方会清醒的时间。为了避免麻烦的解释,池袋密医把他的雇主叫了过来,贴心地走出房间,把房门带上。
库拉索睁开眼睛,视野还很模糊。记忆的最后一幕是刺眼的手术灯灯光,现在头顶上的柔和白灯让她的眼睛不再感到负担,她转了转眼珠,确定自己的视力没有受损之后,侧头看向坐在她床边一言不发的浅井未来……或者说阿尔诺。
“你认得我。”浅井未来观察库拉索的表情,了然地说道。
库拉索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当、然……”
当然认得。她是朗姆的资料储存装置,组织里的人员信息在她的脑子里都有记录,尤其是那种名单类的文件,朗姆最喜欢让她记住那些她不一定能够理解的信息。
在听到电话那头是阿尔诺之后,她恢复记忆的大脑自动地把阿尔诺的信息全都翻了出来,令她感到困扰的是——
“……你明明、信赖度很高。”库拉索吃力地说着话,在浅井未来的示意中,放缓自己说话的节奏,“一直呆在组织里,没有和‘外人’接触的痕迹,任务也全都完成了……为什么……”
“而且……雪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唔,问题还挺多。”年轻的黑发女性笑了笑,嘴角抿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没有理由。”
沉默两秒,浅井未来继续说道:“硬要说的话,就是厌倦了,我对这样的生活感到厌倦,你能明白吗?它让我在不停地下坠,没有落点地一直下坠。”
“所以你帮了雪莉,我明白了。”
库拉索的脑袋陷在柔软的枕头里,像是陷进了一场鲜花和飘雪做成的美梦。她原本以为阿尔诺会有多么复杂的理由,血海深仇或者是幡然醒悟,没想到只是一句简单的没有理由和厌倦。
但是奇异的是,现在的她,完全能够理解这种感觉。
她很难想象锋利的刀会因为几天不去使用直接锈蚀,但人的思维没办法用器物比拟,观念在一瞬就可以转变,像是不可逆转的开关,一旦产生了那种想法,就再也回不到之前的状态。
床头的桌上放着一颗苹果,浅井未来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嘴角隐隐约约地抽搐两下:“新罗说,一定要在这里摆颗苹果才有感觉,我是不会帮你削的,你现在也吃不了。”
“……不,还真的挺应景的。”
库拉索收回眼神,重新看回头顶的天花板。
吃下了命运之果的最初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