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芙看着镜子,铜镜在烛光下越发金光闪闪,像有漩涡将她整个人卷进其中。
她忽然感觉心口疼,上次这样莫名其妙不舒服,还是在她娘死的那天。
骆岢这几日不见她。说为以后朝朝暮暮都能相见,一定要忍过这些天。
穷讲究。如果真的这么迷信,何必在正月成亲?谁怂恿的?
蒋芙不知不觉将帽子扣在了天子头上。
他们成亲,总要拜堂。
……洛郡公也许会来长安。
蒋芙脸色惨白,捂着胸口往外走,没有管身上还穿着新娘礼服的事。
她想见见骆岢。
后日成亲,和今天相见不冲突。她得看着他好好的才安心,母亲的事不能再发生第二次。
路过的侍女见她神情严肃都没敢搭话。
蒋芙拖着婚服走在月下的长廊,一步步走进骆岢的院子。
她出了自己的院子就看出事情不对,往日尽忠职守的侍卫们消失不见,骆岢的院落空荡荡,他又不喜欢放侍女进来工作,如今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蒋芙加快脚步跑了起来,推开房门,见到房中挂着的人。
她眼泪唰地下来。
“骆岢!”
她将被踢翻的凳子扶起,垫在他脚下让他站直。
就占了长得高的便宜,这样竟真的将脖子从绳索上分开。
蒋芙扯着嗓子从外面喊人:“救命!快来人救命!请大夫!”
小赵原本见蒋芙神色不对忧心,一直在不远处跟着。听到她的喊声,跑进房里看了一眼,同样的双腿发软。
公子怎么就自缢了?
不是白天还精力充沛准备着后日的大婚吗?
她硬撑着双腿往医舍的方向跑,将情况说给大夫听,带着医箱往回赶。半路上碰见抬金银回来的侍卫们,小赵让医师先去救命,质问他们情况。
是公子让他们去钱庄换钱回来,给大家发赏钱。
小赵听了便哭,公子若有死志,这钱便是给他们的遣散费。
怎么就这样了呢。
不是后日就得偿所愿,与蒋娘子成婚了?
另一边,因为蒋芙发现及时,骆岢还没死透,大夫按了按他的颈部和身体,让蒋芙扒开他的嘴往里面吹气。
她哭着往里面吹,没吹几下,人干咳着醒了。
大夫立刻去熬将养身体的药,把空间留给他们。其余的侍卫、侍女就算有再大的疑问,也不敢在这时候表现出来,纷纷垂首退出去。
人都走了干净,蒋芙用手给他顺气。
她被吓到了,心中对他这行为有气,但又舍不得对他生。
差点他就死了。
“你怎么想的?到底为什么要寻死?你不想娶我就直说,怎么就到了豁出命的地步了?”
骆岢伸手给她擦泪,声音若游丝:“怎么会,是我求你嫁我。”
“我父亲……伙同崔氏、裴氏残党谋反,今晨自立为王。我无颜面世,亦不能面。事到如今,许多事都想得清楚,陛下留我在这,本意牵制,这场婚事也是想将父亲引来。然父亲心意已决,我为长子,若不死,沁儿哪有活路?我若不在今日死,明日芙芙又要在哪里活命?”
蒋芙抱他流泪:“怎么都能活,你可以进宫跪天子表忠心,与你父亲割席!就算难看了点,也不至于就要死,明明就有活路,你非要你这张脸!脸面有什么用?”
“别哭,我知错了。”
“这是最后一次,你要再有下回,咱们就永生永世不能在一起了!”
蒋芙说完就觉得可笑,已经想死的人,心中哪还有这种柔情。
但骆岢就是更难过几分:“怎么就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