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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也没忍住在背地里抱怨了两句,说她现在有多么的难忽悠,稍有一点马虎都会被她抓个正着,偏还要客客气气地过问一句“李哥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要不休息一段时间吧”,吓得李越连忙自证自己有专心工作的精力和决心,生怕被她踢回家去。

真要闲在家里不工作,那还不得被他爸给打死,说他这点活儿都做不好,白吃这么多年唐家的饭了。

李杉在这点上也顾不得同情自己亲哥,他们兄弟俩在家里都是一个待遇,要是敢抱怨一句,就得在唐叔公的牌位前跪上一两个小时,被亲爹捏着耳朵骂白眼狼,这么忘恩负义下辈子别投胎做人了,做猪狗算逑。

偏偏李越和李杉对这样的家罚也生不出什么怨怼。

他们都知道,自己的父亲不过是在指桑骂槐,真正被他记恨在心的另有其人罢了。

树倒猢狲散,人走茶凉。

当年的唐家有多光鲜亮丽,半个黑白道上的人都得敬唐叔公三分,因为他为人仗义,念旧情,遇上再难的事情去央求他,再不济也能被他指点几句,不管多想不开的人也都活下去了,咬着牙就这么从零开始,好死不如赖活着。

可惜他一辈子都在江湖上打拼,是个有大智慧的人,却在教养女儿的事情上疏忽太多,以为给她最好的生活,为她遮风避雨,让她做最耀眼的那颗明珠就是合格的爱。

却忘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正因为他养出了一颗夺目的明珠,才招来了无数觊觎的小人。

李杉不止一次听父亲说起那时候,碧昀姑姑是多么芳华耀眼,多的是富家公子哥和高材生追求她,就连和她定下娃娃亲的周家大公子,也一直对她呵护有加,认定了她就是未来的妻子。

直到她上了大学,认识了草根出身的裴中书,就那么一头扎进了拉不回来的万丈火坑,被烧得粉身碎骨。

“这怪不得碧昀,她是那么善良,你叔母又是个浪漫到骨子里的荷兰诗人,给她讲了太多西方的罗曼蒂克诗集,让她从小就向往爱情童话,说什么,一辈子要是没有轰轰烈烈地爱一次,不是白来了吗。”

父亲说起这些的时候,脸上除了无奈和唏嘘,更多的依然是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的疼惜。

“我是个大老粗,我也不懂什么爱情不爱情的,但是她想做什么,想要什么,我觉得都是应当的,大不了还有我,还有你叔公叔母给她兜着,在这块地上难道还有人敢欺负唐家大小姐不成?”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抹了把脸,几声唾骂之后,才掐着烟,低低说了句:“妈的,我怎么知道,还真的有。”

李忱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恨裴中书的人。

无论当初有多少人揣测他是爱唐碧昀而不得,才嫉恨到裴中书身上,他都无所谓,因为他就是看那油嘴滑舌的小子不顺眼。

但唐碧昀非他不可,甚至被他诱骗着未婚先孕,肚子都要藏不住了才被养父察觉。

那其中的惊怒和鸡犬不宁都不必回想,最终结果,依然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溺爱女儿的人就这么糊涂了这辈子的唯一一次,却也是最惨烈的一次。

李杉对小时候的记忆,只有一个分水岭,那就是在唐家的时候,和唐家没了之后。

偌大的一个唐家,居然也可以说没就没,这是所有人都没能预料到的。

从老两口出事,到匆匆忙忙结束的葬礼,再到产后身体差得见不了外人的碧昀姑姑连父亲都拒之门外,李杉也和哥哥李越一起,再也没踏进过唐家的大门。

“我早该想到的,我怎么会这么蠢,那畜生会突发好心给我说媒?他就是想早些把我赶出唐家自立门户,好做他一手遮天的唐家姑爷。”

李杉很少见父亲这么暴怒的模样,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沉默到甚至有些木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