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小孩一醒来第一个字就是‘饿’。
陆开疆点了新居的饭菜让人送到医院来, 整个人单独坐在一方,却好似把那一方的所有空气都盛满了似的,叫人连看一眼过去的勇气都欠奉。
窗户外头洋洋洒洒落了一片斑驳的光斑进入室内,照在整个地面和小孩的床铺上,偶尔摇摇晃晃落在那交叠着腿坐着的陆开疆头上,像是一片游离的海波纹,滑过这人过于锋利的面部线条。
可真是绝妙的油画对象啊……
夏稚跟着外甥还有大姐一块儿吃稀饭的时候, 瞄了一眼陆哥后, 如此想着。
“对了, 我下午要回老宅一趟,小乖, 你要不要去见见新娘?”陆开疆本就是如今陆家的当家,小妹结婚他是必定要送重礼的, 还得把这礼物给添到小妹的嫁妆里去。
这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可总得到场, 不然闲话便要乱传起来。
且陆二还没有见过新郎官, 听刘副官描述,像是个很一言难尽的人。
他这位小妹也是从小没有母亲的,自小跟着叔伯嫂子们生活, 虽说不会有谁亏待了她,但到底不能事事贴心为其操心, 陆开疆便有心多关注一下。
“我……”
夏稚本是想陪陪大姐的,谁知道他话没出口,大姐先一步说道:“如此也好, 敬业都好了,大家都杵在这里做什么?你们有事儿的就做事儿去,我去叫你姐夫过来也陪陪敬业。”
夏稚看着大姐一边说,一边给自己夹了一颗青翠的泡萝卜芯,正要吃呢,大姐抽着手帕又凑来给他擦了擦脸蛋。
“怎么吃脸上去了?小花猫。”夏嘉禾说完,又问,“你给陆小姐准备婚礼礼物了没?”
夏稚点点头:“这个老早就准备了,是租房子的那位法国领事的小舅子卖给我的,一套琉璃餐具,据说是法国王室收藏的东西,当时赏给了领事,领事又送给了他,他拿着没用,抵了一年的房租。”
夏嘉禾闻言笑道:“那也不错,行,你去吧,一会儿我叫人给家里打个电话,喊你姐夫过来。”
夏稚有些欲言又止,可看大姐如今心情颇好,便不忍心破坏,只等着跟小敬业打了招呼后,到了楼下上了陆哥的车,才一吐为快似的不满道:“你说如今女子提出离婚也不是不可以,姐姐何必守着那个毒虫?这人一整天我就没有看见他的影子!”
陆开疆这会儿刚关上门,微微侧头就看见夏稚连微愠都极致美丽动人的脸,他想起夏嘉禾说这人是小花猫,可真是小花猫,变脸也跟小猫似的,前一刻亲亲密密,下一秒就甩甩尾巴走人。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因果循环,你不要介入。”陆开疆只能说道这里。
“什么叫因果循环?!难道我大姐就是命中注定要一辈子被那个人拖累的吗?大姐以前是什么样子,现在是什么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过得不好,我一眼就看不出来,如今那个什么劳什子的姐夫,一点忙帮不上不说,日后花销也是一个无底洞,大姐一个女子,怎么承受得起?”
夏稚很不赞同陆哥的命运论,因果论,这些充满玄学神话色彩的话,都跟他这么多年来的思想相悖。
哪怕夏稚也会去教堂祈祷呢,他却不信这世上真的有耶稣。
如果人的命运真的是从一开始就注定好了的,那凭什么好人不长命?所有人都等着命运决定自己人生算了,什么都不用做,躺那儿就行了。
如果把一切都归咎于命运,那么岂不是否定成功者自己的努力,那太可悲了,好像别人成功也只是运气而已。
就好像夏稚觉得陆哥便不是被命运宠爱的孩子,命运根本看不出来要将陆哥送往哪里,是陆哥自己优秀,从小拼命念书,努力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