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启一时无语,难以反驳。
他其实心里明白,冤有头,债有主,皇权至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这些道。
妹妹讲的很清楚,曾经萧临与自己讲的也很清楚。
他们都这般巧言令色,可是他心底就是憋了一股气,上不来,下不去。
云夭眉眼带笑,道:“哥,这么多年,你就不想知道嫂子在何处吗?”
云启身子僵住,眼底流出一丝狼狈,立刻低下头,“我,我怎还有脸见她?她已不是我妻,或许已经嫁了人也说不准。”
云夭摇摇头,道:“哥,我本无意打听于她,是陛下派人打听到的消息。”
云启猛得抬起头看着她,眼底泛起一丝水光,“她、她过得还好吗?”
云夭道:“我没有见过她,但我知晓她的一些事儿。当初休妻回到姚家后,听说姚家人本给她重新说了门亲事。毕竟以他们的地位,即便被休,想要改嫁也是易如反掌。”
“可是临近过六礼时,嫂子忽然反悔,直接出家做了女冠子。”
“……女冠子。”云启面上极力保持平静,心底却大为震撼。
当初娶她之时,只知道是姚家女儿,地位其实不算低,可与当初如日中天的云家相比,还是高攀了他。
成亲之前,从未见过她面,甚至连名字都没仔细听。直到洞房那夜,他掀开她的红帕子,看到的是一张紧张,害怕,又发颤的小脸。不算明艳,却是极为清秀。
这就是他未来一生的夫人,她一生的命运都掌握在身为丈夫的他手中。他本厌恶这门亲事,当时却心软下来,将她搂住一点点安抚,熟悉。
他以为自己只是在尽一个丈夫的责任,直到云家获罪之前,他远在边疆收到密报,他想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她。
原本与他毫无干系的人,如今或许便要被他们家的罪责所株连。
写下休书的那日,他在边境,竟第一次哭了出来,抱着酒壶哭了许久。最后还是将那封休书快马加鞭送回京师,与她彻底摆脱干系。
即便这么多年过去,到了如今,他依旧记得最后一次见她的模样。
她是个胆小的,总是有太多事情担忧,有时忧虑厨房的火星子,有时忧虑大晴天没带伞。
边境起战事,她为他送战时,满眼恐慌,似乎在自己脑海中提前设想了所有坏事,亦如第一次见到那般。
那般胆小的她,竟然敢反抗礼教,反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罪人。
云启低头抬手抹去他眼角的泪花。
云夭等了许久,终于道:“二哥,嫂子还在等着你啊。”
他双手颤抖,即使双拳相握也无法自控,“我有何颜面见她!我怎配她等!”
云夭道:“二哥,最起码,你应该让她知道,你还活着。最起码,用云家光明正大的身份,重新站到她的面前,拿着云家该有的荣耀与地位,让她还俗,重新将她娶回来!”
“二哥,你不想吗?明明如今便有这样的机会啊。”
……
谢家村口,萧临等了许久,有些没了耐心,想直接重回云夭的小院儿。
正在这时,远处天鹰骑马而来,朝他递来信报道:“陛下,突厥那边,在使臣暗中接见后,两名大可汗皆愿意助大邺攻伐西域。”
萧临看过信报后将其收起,眼睛微眯,看着远方树林。
在这一年中,他暗中厉兵秣马,如今已备好三十万大军,就为等突厥那边确定下来,南巡结束后,便兴兵征讨西域,就从高昌与吐谷浑开始。
萧临面无表情道:“甚好。”
正在此时,云夭从家中出来,看到不远处的萧临轻轻一笑,上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