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之事,不好直言,给彼此退让一步罢了。
宁晏礼果然沉默少顷,又道:“你今日午后的汤药还未服,我派人煎好,等你回来正晾得适口些。”
青鸾插簪的动作一顿,从铜镜中迅速看他一眼,见他神色如常,亦在通过铜镜看她,只是眼底隐隐约约,竟似有那么一丝乞求之意。
她立即收回视线,只道是自己看错了。
宁晏礼这样的人,怎至于此?
但心底还是像被那眼神扎刺一般,故而青鸾决定还是先出去再说。她抓起幂篱,从宁晏礼身边走过,行至门前,脚下顿了顿,低声道:
“那汤药,还是待我回来再煎吧,否则放久凉了,会伤药性。”
宁晏礼闻言微微一怔,就见她拉开门扇,走了出去。
片刻后,门扇随着一声轻响重新合上。
宁晏礼默默立于原地,房中随之陷入沉寂。
第122章 第122章
青鸾的步声很轻,是久做细作的习惯,大约走出丈余,宁晏礼便再听不见了。
不知过了多久,又有匆促脚步声由远及近,他方恍惚回神。
童让迈进门,伏手禀道:“大人,夷城太守今日前来求见,是听闻北魏已于边境集结粮草,请大人调兵驰援。”
宁晏礼将窗扇推开一道缝隙,向楼下望去,只见那裹着大氅的纤薄身影,戴着幂篱,正在街上渐渐行远。
“派人跟着她,暗中保护即可,别上前碍她的眼。”他淡声吩咐。
童让愣了愣。
宁晏礼回头瞥他一眼,冷道:“先去办这个,旁的待会儿再说。”
风不时吹起幂篱的纱,青鸾身影很快消失于视线。这时,童让也飞快跑了回来:“大人,已安排好人手保护女史了!”
宁晏礼神情恢复如往日冰冷,于案后坐下:“可探出北魏此番调了多少兵马?”
“眼下已有二十万众,且闻今日还将从云都再调十万骑兵,由魏帝率军亲征,说是誓拿夷城。”童让哂道:“北魏的拓跋氏怕不是个疯子,为救那村夫倒是下了血本。”
“他是疯,但却不傻。”宁晏礼道:“也知若没那村夫,他们拓跋氏从我大梁偷走十六年的江山,早该守不住了。”
童让:“那大人可要先擒那村夫?”
“不急。”宁晏礼道:“既然夷城太守都知我在南郡,那村夫必然也早就得到了消息。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不死,那村夫未必肯走。”
童让有些惊讶:“眼下那村夫自身难保,难道还敢来算计大人?”
“他早在夷城,便是要引我来此,又怎甘心前功尽弃?”宁晏礼道。
“那大人为何偏来此地?”童让睁大了双眼,不理解自家大人好端端的为何送死。
不仅送死,还明目张胆招摇过市,一路上偏要吃人流最多的馆子,逛最热闹的市集,生怕那村夫不知自己行踪似的。
“一局棋,若无对弈之人,何以成局?”宁晏礼淡声道:“我若不来,岂不让他抱憾而归?”
童让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合该给这两人一人丢一把剑去,找个地方直拼出个死活算了。
宁晏礼看出他脸上的茫然,冷然勾唇:“你觉得那唤作稚奴的少年,剑术如何?”
童让一怔,想起上次大意让他跑了,不甘心道:“那小哑巴确是有些本事,但较之于我,还稍逊一筹。若叫我知道他躲哪去了,定不会让他再逃——”
话音倏尔一顿,童让似乎明白了宁晏礼所言之意,但转念一想,又觉不对:“可屠苏兄、鹤觞兄早在夷城,若大人真想拿那村夫,纵是把夷城掘地三尺也能擒住他了,何必非要等那魏帝调兵来救他?”
“不等拓跋氏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