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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马车行出阊阖门,青鸾仍余惊讶。

陆羡倒不见外,微笑道:“我与你兄长素来要好,纵是不提三郎,你也不应与我这般见外,该唤我一声兄长才是。”

这事青鸾倒略有耳闻。

先前在提及陆霍两家婚约时,她便听霍远山说过,最早这指腹为婚的娃娃亲,是从陆羡在娘胎里定下的。

彼时霍长翎三岁,陆夫人孕中数位妇科圣手都曾断言,她腹中所怀定是个女娃,两家夫人便就此定下了娃娃亲。

谁料陆羡出生偏是个男儿郎,婚约是结不成了,但随着两家小郎君长大,陆羡与霍长翎一文一武,性情倒是投缘,反成了挚友,也算上京城中一桩美谈。

青鸾笑应了一句“陆二兄”,但看着手中的出宫腰牌,心下却仍存疑惑。

陆羡方才所言,是受霍长玉所托,可这腰牌上写的却并非御医院,而是门下省。

陆羡入仕不久,刚刚官至五品给事中,门下省的腰牌除了他自己那块,旁的却不是随便能拿的。

陆羡素有惊才绝世之名,为人自是通达,早就看出青鸾的疑问。

他笑了笑,也不遮掩,直言道:“怀谦所言不错,果然瞒不住你。”

第109章 第109章

心中猜测被印证,青鸾倒不惊讶。

她惊讶的是听陆羡的语气,竟与宁晏礼颇为亲近。

陆羡微微勾唇,又将她心思看破:“你不必多虑,我虽与父兄流着同样的血,但政见却与他们不甚相同。”

青鸾眼中划过一抹诧异。

她几乎怀疑此人能够洞穿人心。

“可我曾听闻,陆二兄对朝堂之事素来不感兴趣。”青鸾道。

“是。”陆羡坦然一笑,如清风朗月:“但我曾在三年前演过命。”

青鸾:“关于前朝?”

陆羡颔首:“还有陆氏。”

他道:“大势不可违逆,父兄行差踏错,恐至陆氏于水火。我便只能效绵薄之力,以盼来日怀谦念及于此,留得父兄性命。”

青鸾不想陆羡竟早料到今日局势,难怪从前屡次受人举荐不肯入仕,却偏在宁晏礼开口后,甘心屈居五品为他效力。

她垂睫,苦涩道:“陆二兄这番话倒是点醒了我,三郎如今所面临的,何尝不是这样的局面?”

陆羡笑叹:“今次见你,我倒真不想为他宁怀谦说话了。如你这般聪慧的女郎,若真能嫁给三郎,当是陆氏之幸。”

青鸾苦笑:“可眼下看来,我若真嫁到陆氏,怕是反而害了你们。”

陆霍两家联姻,早晚会成为宁晏礼的一块心病,届时他即便能留下陆羡、陆衡,却未必再容得了陆氏其他人。

这话题不好再往下引,陆羡笑着摇了摇头,青鸾也不再说话,只听车夫不时驱赶马车,传来木轮转动的轻响。

青鸾思忖着,宁晏礼特让陆羡送她出宫,应该不只是为了拿这话点她。果然,自城中暮鼓敲响开始,街上成队梭巡的士卒多了起来。

沉咚咚的鼓声敲得人心发慌,黑甲军不时驱赶着街上的行人,青鸾才意识到,竟是整座上京城开始戒严了。

沿途商户府宅大门紧闭,他们的马车被拦下几次,陆羡拿出盖着监国寺大印的谕令,才被顺利放行。

回到霍府,还没进门,青鸾看着层层把守在院外的黑甲军,以及在府门前等她的缙云等人,就已愣住。

宁晏礼让她留在宫里或者住在宁府,她没同意,他竟干脆将人手搬到了霍府。

陆羡从袖中取出一物。

青鸾随之看去,竟发现是自己那支桃木簪。

“怀谦说你见此簪便能明白,”陆羡道:“淮南王与世子近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