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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我只想说既然他肯就此放手,从前无论是什么都让那些过去吧。”

他语气少见的沉重:“阿鸾,他身上背负的太多,遑论前路未卜,便是真有一日他……以他届时的身份,眼中也不可能只有你一人。”

“我霍家世代以战功立足朝堂,无需女眷攀附结交,你又是唯一的嫡女,来日只盼有能将你视若明珠之人,我霍家才肯把你安心嫁过去。如若不然,便是养在家中,一世无忧又有何不可?”

不知何时,青鸾的眼泪已如决堤般掉了下来。

惶然奔波的两世,那些独行的暗夜与血腥的厮杀,在这一刹都化作大团大团的委屈,随着泪水从心中满溢出来。

虽然迟了一世,但她也终于拥有了可以避风的一隅之地。

霍长玉见她忽然落泪,也不出声,登时乱了手脚:“你这是怎么了……”

他与霍远山在府中大眼瞪小眼了三年,再往前就是霍长翎没去北郡戍边时,便是他们爷仨在府中大眼瞪小眼,家里常年没有女眷,只有他们几个粗声粗气的男人,哪里见得着这么多豆大的泪珠子?

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掉,青鸾一边抹,一边恨,是不是日子过得安逸了,才叫自己这性子愈发软弱起来?

可当她想到从前受过的那些血淋淋的伤,才记起那时在夜里,在无人处,她也会默默咬着手帕,掉着眼泪自己把伤口包好。

隔着眼中模糊的水雾,她看向案上的诏书。

霍长玉所言她如何不知?

宁晏礼的身份,来日的走向,她比谁都清楚。

既然重活一世,让她找到了家,她还要为那一个可能永远没有答案的疑问,放弃这一切吗?

斡旋在权柄争斗间的人,心会有多狠,她上一世已用性命领教。

而宁晏礼心中那道爱与恨的界线最终会划在何处,又有谁能为她保证?

夜深时,霍远山才从宫里回府,还一并带回了陈太后的懿旨。

他挥退了侍婢端来的解酒汤,不住地揉着眉心。

霍长玉看着懿旨只觉荒谬:“天家赐婚怕不是只盯上我霍家这么一个女郎了?”

“陆彦那老狐狸今日明显是有备而来。”霍远山叹气道。

霍长玉不解:“太后怎会突然帮陆家出头?”

霍远山道:“我从宫里出来的时候打听到,此番有陆眺出手,陈氏的罪都揽在了陈暨一人身上,陆家这次是帮了他们一件大事。”

霍长玉“啪”地一声将懿旨拍在了案上:“所以他陈陆两家的帐,反算到我们头上来了?”

“陆彦这是为太子铺路呢。”霍远山道:“他从前要防着淮南王府,但如今太子是唯一的储君,陈氏也已失势,怀谦手里握着的那半虎符,便成了他心底最大的忌惮。”

霍长玉明白过来:“所以,陆相想与我霍家结亲,是为了防备他宁怀谦?”

霍远山皱起眉头,神情严肃:“陆彦怎会不懂?陛下活着的时候,他是宁怀谦。可若陛下一旦驾崩,那他宁怀谦握着大梁的兵权,就是李衍了。”

霍长玉面露惊讶:“陆相竟也知此事?”

“如若不然,你以为陆彦那个老狐狸从前为何与他走得那般近?”

霍远山道:“十六年前云都陷落,太后与李鳌却合谋将宸妃娘娘与三殿下丢在了城中,这消息还是陆彦告知于我,才派兵回到城里寻人的。”

他继续道:“陆彦一直担心陈氏一家独大,又想以怀谦制衡淮南王府。千算万算却没料到,陈氏刚倒怀谦就握牢了兵权,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原来之前怀谦一直掐着陈氏的罪证不用,竟是为了这个。”霍长玉恍悟道。

“陆彦想必也已察觉到了,”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