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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她又忽然转念,都到了这会儿,真的陈璋又去了哪里?

方才见他火急火燎冲上四层,不知所为何事。只是,眼下这种时节,难道还会有比那账本更重要的?

“儿担心被方才那几人撞见,就将账本暂放在了冯主簿处,儿这就将他唤来。”隔壁“陈璋”哑声道。

又闻陈暨道:“你这嗓子怎么了?”

“无妨,儿只是多贪了几杯酒。”

话音甫落,青鸾呼吸一窒:坏了!

她清清楚楚记得,宫宴时,陈暨说过,陈璋平素从不饮酒!

很快,隔壁沉默下来,片刻后,只听陈暨声音一沉:“贪酒?”

青鸾发鬓间渗出一层薄汗。

易容之人改变不了声线,他应是怕嗓音有异引陈暨怀疑,但这话偏偏遇上不饮酒的陈璋,反倒成了纰漏。

此人若是暴露,陈暨定会惊觉,别说那王府军师不会来了,便是她都未必走得出去。

眼下该当如何?

脚底抹油的念想在青鸾脑中一闪而过。

而下一刻,她又想起宁晏礼的话——两件差事,两条性命。

青鸾盘算起来,至少账本在她身上,总还能与宁晏礼有个交代,军师的事显*然是被他的手下搞砸,应该算不得她头上。

想到此处,她抬腿打算开溜。

“瞒不过父亲,儿此前被陛下贬入马厩当差,日日愁闷才开始染上饮酒的习惯。”

隔壁话音传来,青鸾脚下一顿。

此人会这般自圆其说着实超她预料,陈璋喂马的事竟都知道,当真是下了些功夫。

“陛下对我陈氏真是要恩断义绝了。”只听陈暨叹息一声,“罢了,好在太后已经回宫,定不会再叫我父子二人受那般屈辱了。”

而后,他又道:“你且去叫冯主簿将账本拿来,再一并将账目的后半部分带来。”

后半部分?青鸾再次怔住。

那账本她方才已经看过,两本一模一样,难道竟都是不完整的?

“此账目事关我父子二人性命,那贼宦官和霍家一旦发现军饷缺漏,定会设法来寻,这仙乐楼每晚往来繁杂,有多少细作混入其中,便是数都数不过来。”陈暨道:“你那法子想得甚妙,他们即便再找,也定猜不到那账目会带在一个哑女身上。”

听到“哑女”二字,青鸾耳边轰隆一响。

然而还未来得及反应,下一瞬,一声凄厉的闷叫划过夜空,一个身影倏然从窗外坠落。

青鸾转头的刹那,正对上一双绝望的眼。

第42章 第42章

“嘭”地一记闷响,重物坠落的声音从窗外传来,紧接着便是一片惊叫。

青鸾冲到窗边,向下看去,面色登时煞白。

只见坠落之人衣衫凌乱,正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倒在地上,很快,其身下漫开一滩殷红,将月白锦袍衬得格外刺眼。

朱雀大街熙攘依旧,夜色如幕,繁灯如鱼龙舞,丝竹箜篌不绝于耳。

仙乐楼前渐渐聚满了人,惊恐褪去后,围观的看客开始互相窸窣私语。

他们眼神轻飘地看着那朵血中枯萎的残花,或是唏嘘,或是同情,一边叹啧,又一边揣测。

血泊中的少女发出痛苦的呜咽,但她声音太细太轻,根本没人察觉。

这时,一个面容清艳的花娘焦急地拨开人群,白着一张脸,来到少女面前。

鲜红的血不住流淌扩散,攀着祥云纹细密的针脚曲折而上,慢慢变成深暗的颜色,将月白锦袍浸成殷红。

待看清少女的容貌,青鸾的心彻底一沉。

竟然真的是她,可是她明明应该已经逃出仙乐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