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初在太子府, 他们二人促膝长谈, 共对外面阴谋算计的场景, 仿佛又回来了。
那是他为数不多的温暖时刻, 甚至在不知不觉中, 君臣主仆之情, 也在一次次的密谈中悄然变质。
一瞬间,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之前裴厌辞决绝离开的背影。
那么冷漠, 那么无情, 完全与现在的话相背离。
下一刻,顾九倾强势按捺下那股不适, 心里不断为他那时的态度做辩解, 同时想着现在还需要利用他, 他只是在做有利于自己的事,不是别的。
“郑相丁忧在家,不能在前朝走动, 本宫到台前,反倒能麻痹对手。”之前他在群臣眼中,多数以懦弱示人, 最近才传出他魄力有手段的话来,大多数人的印象还没来得及改变。
“他与王家联姻,本宫现在就算重用王家,有这层联姻关系在,难道本宫和王家还能撇了他去,他没甚不放心的。”
说着,他又看向了裴厌辞。
下首的人懂了。
自己是顾九倾让郑清来对这件案子放手的第三个由。
有他通风报信,郑清来依然觉得自己耳目清明,能够牢牢控制着太子。
当然,前提是他这个耳目是为他所用的。
“你不问问,本宫为何将他排除在外吗?”
“殿下做这一切都有其由,为了大业着想。”无非就是你俩想谁操纵谁的问题。
“户部尚书那个蠢货,让本宫觉得,郑家有时候在好心办坏事。”
刘彦在弹劾工部郎中时魄力不够,有些露怯,在之后弹劾刑部尚书时也表现不佳,这事虽没上朝会,但平常碰头时能看出这人心里其实是秉持中庸态度的。这反倒成为了顾九倾名正言顺将郑清来提出这局的由。
裴厌辞想着,也许之前的两次小花招也不完全是为了掩盖真正杀招而设的,顾九倾也想要看看,郑党的这些人中,有哪个是相对较好下手的。
现在看来,就是刘彦了。
裴厌辞的脸上适时浮现出担忧,“郑相若是撂挑子,那郑党那些人,还肯出力吗?”
顾九倾嘴角浮现出一抹凉薄的笑意,“现在刚好是试验这些人到底忠心于谁的时候。”
在裴厌辞看不见的地方,顾九倾其实一直在暗中蚕食着郑清来的势力。
虽然同属一派,但当出现两个首领时,底下人依然需要站队。
一边是储君,一边是世家,这种选择,更是关系到自身和家族的生死存亡。
裴厌辞,本宫也给你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
可别再让本宫失望了。
裴厌辞知道他们这些人早就是面和心不和,他更关心棠溪追的选择,只是见不到人,他只能按照顾九倾的想法全心全意地准备了。
失礼了,九千岁。
裴厌辞心里雀跃起来。
————
很快,小朝会又来了。
上次大朝会草草收场,这回小朝会,大殿之内没看到棠溪追的身影,两方人马心思各异。
“陛下到——”
就在众人争论是否该崔涯主持这次朝会时,殿外响起了内侍嘹亮的嗓音。
一时间,群臣躬身行礼。
他们都想不到,已经好几年没有参加小朝会的皇帝会出现在这里。
“上次太子说中书、门下两省都被棠溪追把控,这事朕尤为在意。想必你们也收集好些证据了,今天,朕想听你们好好辩一辩。”
不同于如今朝会的走过场,这事放在十几年前,朝臣都是习惯了的,这位皇帝不爱只看别人递交上去的扎子和证据,就喜欢在朝堂之上,一边拿着证据,一边听群臣辩论,观察着他们的言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