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帮他拿到祭酒的位子, 是互惠互利的局面。
转眼就是月底,下了几场秋雨, 裴厌辞冷不丁受了寒, 着急忙慌地拉着无疏和毋离去做秋裳,买秋被。还没两天, 太阳出来了, 天气又热了起来, 但到底没从前的酷热了。
之前受的寒气让裴厌辞流了好几日鼻涕,又断断续续咳嗽到了九月,终于将将好了。
可国子监祭酒任命的帝谕, 还是没来。
不少人都开始嘀咕起来,私底下的流言传到裴厌辞耳朵里的就不少。
阴沉闷热了几日,窗外又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齐祥撑着伞匆匆来到廊下, 并未收伞,而是招了方清都出去。
王博士跟着其他几个博士凑到了裴厌辞跟前,小声道:“看起来最后花落方家。”
“不管落谁家,你们不都干一样的活儿。”裴厌辞不在意道。
另一个博士道:“说来他当祭酒也挺好,裴司业,你太年轻,镇不太住人。咱们那些监里的老油条们,方司业当初都花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让他们干活,为此还在背后骂他偏颇,实在气人。”
“咱们就想国子监安安生生的,各自做好自己的事,别惹那些遭殃子的事儿。”
“你还年轻,等方祭酒退了,你刚好上去,前途不可限量啊。”
齐祥脚下聚起一个浅浅的水印子,他说了几句后,方清都进来,拿了几分文书,拎了自己的伞,跟着出去了。
“方司业怎么一起去了,是进宫吗?”王博士道。
“很有可能。”
格物堂中,裴厌辞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望着外面的两人,眼尾耷拉着。
他想了一通,自己的出身和年纪的确是硬伤,而且才进国子监几个月,齐祥敢举荐一个新人,恐怕大半个朝廷都在骂他老糊涂。
齐祥望了过来,两相对视,蓦地朝他笑了一下。
那是一个安抚的笑容,让他不要担心。
裴厌辞却皱起了眉。
不知怎的,他心中微跳,有点惴惴不安。
“诶,不过,裴司业你有一个极好的优势。”
王博士几个还在闲谈,学事司的事情初入正轨,课程也没到年末,他们的事务也就不多了。
“我听说啊,你和仪制司,还有陈尚书关系都不错,三不五时地吃酒,这方面有优势。咱们国子监之前几任祭酒,都和仪制司关系不太好,尤其是咱们这位齐大人,别看他现在醉生梦死,完全不管事的样子,前两年年都还敢在陈尚书面前拍桌子,成日和随大人吵架,几乎到了要拿刀搏命的地步。”
“方司业其实和齐大人性子差不离,执拗,顽固……嗐,咱们事务多点没甚,就是跟上头要搞好关系,否则想讨要几个新人进来干活都难。青黄不接的,日后等咱们都退了,那些刚来的能做得成事情?”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裴厌辞没搭他们的闲言碎语,卷了本《周易》,沿着长廊走到讲堂。
徐度那些人早就在谈论到底谁才是新一任国子监祭酒,为此还私底下偷偷开了赌局。
戚澜今日也到他的讲堂听课,不过裴厌辞一般不爱跟他们讲甚,今日和平常一般让他们自习功课,有问题到跟前找他。
没多久,戚澜走了上去,坐在他书案对面的蒲团上。
“喂,”他指节敲敲裴厌辞面前的桌子,懒趴趴地靠在书案边,“你的位子被人抢了?”
“不知道。”
“太子干的。”
裴厌辞这才抬头,“我跟殿下关系你知道,不必再离间。”
“就是因为关系不好,所以他见不得你好。”戚澜示意他凑近,小声道,“小道消息,这事我外祖原本是同意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