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司业,你来得正好,帮我看着那人,别让他跑了。”徐度把自己的书塞给他,边跑边警告道,“要是跑了,我让我爹削了你的职。”
说完不待方清都回答,人整个跑没影儿了。
他只好走向裴厌辞,替徐度赔礼。
“方司业不必多礼,裴某今日是来赴任的。”
方清都板肃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愕然,接着怀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下。
“你是裴厌辞裴大人?”
“是。”
显然对方没料到他这么年轻。
“随我来。”
裴厌辞感觉到这人在听到他的身份后态度顿时有所转变。
沉默了大半段路,裴厌辞见他一副不想人的模样,以为不会与他搭话,突然听他问了句。
“你今年几岁了?”
“十七了。”
方清都眉头皱得更深,眉心的两道褶子仿佛被砸了一斧子似的,留下两道深深的刻痕。
“你就是郑相的义子?”他将“义子”两个字咬得很重。
“是。”
“难怪了。”
他先一步迈进门槛,遥遥指着屋里一个人道:“把委任文书交给他。”
裴厌辞依言走到那边,拿出委任文书和身份证明。
那位博士看了裴厌辞,又似乎不相信般,再三看了文书,道:“你就是那位新到任的国子监司业?”
“是。”
“想必文采斐然,天纵奇才,得陛下看重。”博士惊叹道。
“那没有,今年端午时节赢了击鞠赛。”裴厌辞笑道,浑不在意那人惊讶后露出的轻蔑。
清流文人自视甚高,在他们看来,皇帝喜欢击鞠是玩物丧志的表现,依靠几场击鞠赛就能轻易拿到六品官职,是他们所不屑的事情。
对裴厌辞这人自然看轻了几分。
这恐怕也是郑清来特意将他安排在这里的原因之一。
依靠救下顾九倾的恩情,裴厌辞一个多月前在皇帝面前要一个恩典,郑清来误以为他会开口要求一个太子侧君的位子,直接说要认他为义子,如此一来,他就是顾九倾名义上的表兄弟,皇帝怎么也不能让违背常论一事出自他口。
等看到裴厌辞得逞了的表情,他才恍然,之前种种,都是这小子误导他的。
他掉以轻心了。
皇帝也大约明白过来裴厌辞的心思,吩咐了一句郑清来,“都认义子了,你就费点心,与崔涯一同商量下,如此良才,可不能埋没了。”
得大宇皇帝亲自任命的一般都是三品以上的要职,他一般不轻易开口赐予官职。由丞相任命的都是三品以下、五品以上的官职。三省六部则拟五品以下百官职位。
皇帝不是让六部,而是让两位丞相亲自拟,可能见郑清来刚认了义子,顺口的一句话,也可能是当时当地心情愉悦,下意识想给个不错的官职,没意识到后续问题产生的影响。
之前击鞠赛赢了的人原本就有一官半职在身,升迁一两个位子大家都开心。放在一个白身身上,一场击鞠赛就给封个五品官,让他出走于皇城与中央官署之间,这未免也太不像话了,只会在史书上贻笑大方。之后皇帝若回过味来,察觉这事不妥,自然是他们两个为此事担责。
最后两位丞相琢磨着皇帝的意思,给裴厌辞定下了国子监司业这个六品官职。
一来六品官在安京满地都是,司业这个职位说是国子监祭酒的副官,但整个国子监在大宇其实并无太多实权,更加不会惹人注目。当然,六品放在外面却已经是好些人的毕生所求,又显得皇恩浩荡。
二来,之后皇帝若回过味来,觉察出自己下的命令不妥,晓得他们在兜着,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