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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走后星德把屋内的灯烛点起来,她就着烛光拿了墨笔过来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星德凑过头去看,恰见上面写着“每石一两,捆绑粮筹,竹筹刻有编号记录购买者住址,红筹填写买户田亩数。”

“百姓购米一般都是按月囤积,再过两个月就是南边容易洪涝的时候,本月底应该会有一波屯粮的买卖。”星德坐在虞燕身边疑惑道,“只是燕燕你这上面写的红筹填写买户的田亩数,这该如何确保他们报上来的田亩数是真实的呢?”

虞燕忍不住摸了一把他的脸,随后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解释道:“有鱼鳞图册在,根据鱼鳞图册来核验便是了。”

她这次来江南帮李卫一起推行摊丁入亩还是在自家阿玛面前提了要求的,若是此趟差事办得好,雍正允诺特赐她上朝听政的权利,一应待遇都按照亲王来。

所以虞燕在来之前就做了充足的准备工作,她先是修书一封给如今恰好在江南这边办学顺带处理商会事宜的戴鸣琅,随后自己又亲自跟在户部那些大人身后学了许久关于测量田地的法子,对着摊丁入亩的政策翻来覆去的研究了小半个月,这才带着星德和会勘测田地的匠人一道下了江南。

鱼鳞图册是一种土地登记簿册,图册中详细登记了每块土地的编号、土地拥有者的姓名、土地亩数等,并且还把土地的形状绘制成图,每册前面又有土地的综图,仿佛鱼鳞一般。

这东西原本应该是放在每县的县令处才是,但是张家所在地的县令面对李卫要求他将鱼鳞图册送来时却一再推诿,只道前任县令交接之时

似乎遗失,如今正在重新汇编,恐需半月才能将重新编撰好的鱼鳞图册交到钦差手中。

李卫苦着脸来后院找虞燕的时候却发觉自己扑了一个空,一问派来服侍公主的下人,他们都说公主一大早就带着额驸出去了。

负责德盛行的掌柜是个夫婿早亡的寡妇,因为她娘家姓盛,人们一般唤她盛娘子。

盛娘子早年间是穷苦人家出身,大字不识一个,只是少年时长得好看被路过的行商看中了聘回家,后来夫妻很是恩爱了一段时间,结果夫婿在外出行商的途中遇到了劫匪,货物不翼而飞不说人也没了,当时盛娘子夫妻膝下只有一个女儿,族中以其无子为由抢夺了她们的田产和庄子。

好在盛娘子自己跟在行商后面学了好几年倒卖货物的本事,算盘打得快不说人也敞亮,鸣琳当初见她可怜,因此特地宽了条件允她来这里担任掌柜的活计,这才让她养活了自己和女儿。

虞燕是特地来看看压低价格之后卖粮的情况的。

德盛行的门口立着“每石一两”的牌子,伙计们在后面帮忙搬送粮袋,盛娘子站在柜台后面打算盘,他们这里的价格比张家粮行低了足足四钱,却又不像张家粮行那样是陈米新米混装的,富户们碍于张家的面子不敢派人前来买粮,底下的庄户人家可没有这些顾虑,纷纷拿着粮筹就开始填自家的田产。

盛娘子见到简装出行的虞燕原先还有些不敢认,但是随着虞燕缓缓踱步走进店后连忙凑了上去,声音又轻又脆:“奴婢已经按照公主您的吩咐降了价格,只是张家粮行那边似乎对此有所不忿,咱们这刚开业不久就在市井中传播谣言说您这是与民争利扰乱价格,存心想要逼死他们。”

“让他们去说。”虞燕不以为意,“这还只是降价,再过几日马上就要到月底了,他们外头采买的新粮也该通过漕运送过来了,我让额驸已经去和那边的官员打过招呼,他们从前仗着廉郡王的关系瞒报运送的粮食数目避税,这次我让负责漕运的人在船闸的底板刻了水位线,若是船只超载过闸必然会搁浅,专门就是卡他们家的粮船的。”

他们这批粮食运送的路途不算远,负责押送粮食的人为了省事用的船只也比较简便,有些货物放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