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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腿坐下自顾自地倒了两杯茶,“玄武门之变,李世民弑兄杀弟逼父退位,开李唐皇室骨肉相残之先例。”

“……”虞燕原本想说的话一下子被他全都哽了回来。

“昨日阿萨礼回来禀告说有容收信的时候你也在,我就猜到你会来问我了。”弘皙手中的茶盏撞在桌上发出沉闷的轻响,“有什么想问的直说便是了。”

“怀愍太子是怎么死的你我心知肚明,他用自己的死给你们铺了一条路出来,可如今你要亲自把这条路给堵上。”虞燕实在是不能理解,“你这又是何必呢?”

弘皙顿了一下,随后嘴角慢慢勾出一个笑容:“额林珠,事情哪里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弘皙冷笑一声,“你看就好了,就算我什么都不做,他们也会把那些脏水全部往东宫剩下的这些人身上泼。你以为我像现在这样安安分分地当理亲王,那些人就会放过我吗?恐怕第一个不会放过我的,就是这些自称是我阿玛旧部的人。”

“我如今走到这一步,都是被推着走的。”

他在话语里无端透露出几分悲哀:“更何况日后新皇登基,我们这些人又会是什么下场?额林珠,我不单单为了我自己……”

“那你明知道这样,又为什么要给表姐寄一份那样的信?”虞燕叹了口气,“你想让她记你一辈子吗?”

“……”弘皙沉默了很久,最后无力地看向虞燕,“身为长子,太子妃与额娘将东宫存亡系于我身;身为亲王,东宫旧部将前程性命托于我手。或许等到来日新帝临朝,我又变成彰显他仁德之名的一块牌匾。”

弘皙垂眸轻声道:“只有有容,在她那里,我永远是弘皙。”

他这前半辈子,仿着皇玛法的威仪、循着阿玛的训诫,硬生生逼自己活成世人眼中的贤德君子,温润如玉的面具一戴就是二十余年。

多少个寒冬酷暑他是在无数双期盼的眼睛里咬牙挺过的,哪怕是病了他也强撑病体温书习字,片刻不敢怠慢,唯恐看到她们失望的眼神。

只有在那个姑娘身边,他才能卸下面具,做回片刻真实的自己。

或许是他太贪心了,明知道不应该牵连她,却偏要强留痕迹于世,仿佛通过那一封信能够告知世人他们曾经有过那么片刻心意相通的情谊。

弘皙既期盼李有容能够记得自己曾是个什么样的人,又怕她真记得,记得最后自己变成一个彻头彻尾自私自利的小人。

虞燕不知道该怎么说,人活一世有点私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若是因为自己的这件事情牵连到别人身上……她不可置否道:“若是有人借此机会污蔑你寄给表姐的信件里的内容怎么办?你考虑过吗?”

“那些人他不会管你信里到底写了什么,他大可以胡编乱造一通出来。”虞燕紧紧盯着弘皙,“到时候表姐为了替你证明清白,把信里的内容告知于众,你觉得会对她的名声造成什么影响?哪怕我知道她从来不在意这些东西,但是你不能不在意。”

“你如果真的爱重她,就更应该为她考虑考虑。”

弘皙一下子脸就白了,他似乎完全没考虑到这一层。

“好在你那个侍卫当时送信的时辰晚,再加上李府周围没什么高官,都是些平头百姓,也认不出你东宫的侍卫,我已经让陈安平他们去处理那日晚上可能看到阿萨礼的人了,确保如果有人问起没人会说漏嘴。”

弘皙苦笑了一下:“在这方面我考虑得确实不如你多矣。”

“你学着怀愍太子的样子欺君罔上,到时候也要学着他的样子自刎于殿中么?”虞燕说话毫不客气。

弘皙抿起嘴:“我虽然确实准备在热河动手,但我没打算为此搭上自己的命。”

“谋反处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