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朝堂局势变化莫测,再过三年又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星德不愿意等那么久,所以才趁着这次机会下场。
“放榜了!”
人群中不知道谁突然一声,楼上原本还端坐着的学子们一下子都坐不住了,一个两个地全部挤到了楼梯口往下跑,虞燕放眼放去贡院前面的人头乌压压一片,把那一片都围得水泄不通。
“咱们也过去看看?”虞燕兴奋地推推星德,提着裙子就往下跑。
星德连忙拉住她的袖子:“现在人太多了,下去看也只能看人头,咱们俩又挤不到前面去,不如再等等。”
有兴奋地满场跑欢呼的青年,自然也有壮志难酬落榜的学子,一个个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被人推推攘攘也呆若木鸡。
大多数人看到自己的名次后都喜气洋洋地回去报喜了,只有少数名落孙山的学子还在贡院门口打转,几个已经年迈的中年人更是无错地在口中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
榜上有名的还是汉人偏多,零零散散的也会冒出来几个满人的名字,但是基本上以小门小户的旁支偏多,像那些八旗勋贵的家中出来科举的还是少数。
虞燕看名次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一扫而过,只顾着从上往下看,结果还没等她在思索榜上这些名字中有没有后世熟知的大臣时,星德蓦地开口道:“中了。”
“在哪儿?”虞燕瞪大眼睛看向她。
星德的手轻轻一指,几乎在榜的末端。
京中科举录取约莫一百多名举人,他排九十八。
“星德。”虞燕摩挲着下巴有种非常不真实地感觉,“你知道史上十二岁中举的人有几个吗?”
“前明的杨廷和,十二岁中举,十九岁中进士入翰林,最后做到内阁首辅。”星德原本绷直的嘴角忍不住微微弯起。
虞燕长眉飞扬:“你知道十二岁中举就算在文风盛行的江南也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么?”
“额林珠,你要知道能进上书房教书的夫子不管人品如何,又是否参与党争,至少他们的学问是实打实的。”
星德眉眼弯弯:“况且京中的乡试内容基本上都是按照朝廷实事来出卷的,咱们在上书房的时候写得相关策论还少么?更不要说这次卷子的策论写得还是水利方面的事情,有关河工的事务每年夫子都会出不知道多少篇策论,这么些年写下来早就熟得不能再熟了。”
他和其他那些阿哥身边的伴读不一样,能进上书房都是沾了额林珠的光,他们有家中亲眷帮忙想前程,他却只有自己。
在这种情况下若是不能努力借着上书房这条藤蔓往上爬,他未免就太不识好歹了一点。
“可是你十二岁中举诶!”虞燕两颊的酒窝若隐若现,“夫子们教导得好是一个原因,但是你自己每天都能那么早起床,在弘昱他们趁着晨读睡觉的时候认认真真背书练字,难道不是因为你自己本身也很努力么!”
“走,我请你去顺泰楼好好吃一顿!”
“就我们两个吗?”
星德抿着嘴顿住了脚步。
虞燕摸了摸下巴犹豫道:“按照道理说这样的喜事应该给你好好庆祝一顿的,但是我琢磨着乌拉那拉氏那边的人你肯定是不耐烦应付的……有容的话,她如今是待选秀女,除了每日去上书房念书外一回家就被舅母抓去练宫里的规矩了,这几天忙得很。”
她一摊手无辜道:“你不想和我吃饭吗?”
“怎么会。”星德下意识摇头,随后见虞燕有些揶揄地看着他,无故地感觉自己的脸有些烧,连忙将头撇到一边定定心神,“求之不得。”
最后的四个字他说得轻轻的,几乎像气音一样随风飘散,就连虞燕也没有听清。
顺泰楼的价钱贵有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