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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是天朝上国的高高在上,也有可能是看不起平民百姓的乡绅官宦为非作歹、鱼肉百姓,再不济就是人力不可撼动的天灾避无可避……”

“从来就不会是因为一位秉笔直书的史学家。”

历史本来就不应该被掩盖,只有犯下错事的人才会着急忙慌地将自己过去的行为捂得严严实实,不许他人记得。

更不要说她当了十几年的汉人,只做了四年的满人。

虞燕据理力争道:“更何况皇玛法当初聘请戴老先生入仕编写明史,不就是因为他在此之前写出过《南山集》这样的史书,在江南那边大受追捧。”

“自古以来唯有后朝编写出一本完整且公正的前朝史书,才算得上是得位正,才能让天下百姓信服!”

否则编写的史书算什么?

胤禛不语。

“阿玛,我自然知道自己是爱新觉罗家的格格。”虞燕低下声音小步走到胤禛面前,“反清复明的逆贼自当要处理,但是戴家属实无辜……若是在这种关头处置戴老先生一家,咱们要怎么样才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呢?”

“您就不怕到时候让天下人都觉得咱们爱新觉罗家因为戴老先生的比比之输而恼羞成怒吗?这样如何能显示出咱们的心胸广大呢?”

胤禛看了一眼屏风神色不动道:“你怎么就能保证戴家没有和叛党勾结在一起呢?”

“因为根本就没有那个必要。”虞燕正色道,“戴家本就是戴老先生掌家,而戴老先生是个一心痴醉史学的文人,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比肩太史公。”

“皇玛法提拔他的官职入翰林参与到编撰明史中去,若是他能再写出一本能堪比《史记》的史书,岂不是就已经完成了他的老人家的夙愿?又何必牵扯到反清复明这种会掉脑袋的事情里去?”

她的脑海中瞬间闪过鸣琳和鸣琅的模样。

“……”胤禛长久地看着虞燕,见她仍旧还是那副倔强的表情,最后缓缓叹了口气笑道,“在你眼里,你阿玛就是一个是非不分的人?”

什么意思?

虞燕有些懵地看着胤禛,他起身再次走到女儿面前,拿着墨迹还未干的奏折塞到她手里。

她低头快速将奏折浏览了一遍,上面写了郑氏余孽和福/寿/膏的危害和处理方案,全篇下来完全没有提到戴山时这个人的出现。

“阿玛……?”虞燕呐呐地看着胤禛。

“反清复明的贼子该抓不假,但你阿玛也不是滥杀无辜之人。”胤禛淡淡道,“至少现在没有证据表明戴家与天地会有所勾结,况且花船上的事情又有你给戴山时做保,我又何必来做这个刽子手。”

脏了自己的名声。

大清建国以来就对前明颇为忌讳,但胤禛一直觉得治国就和治水一样,堵不如疏。朝代更替兴亡自古以来就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唐宋朝代更迭也没见有人喊着反宋复唐的口号,就连元朝灭宋,也没那么多人叫嚷着要匡扶宋室啊。

百姓才不会管你坐在皇帝位置上的到底是汉人还是满人,他们只在乎今天能不能吃饱饭,又或者是能不能睡个好觉。

只要天下安乐,久而久之那些喊着反清复明的人就会像一群散沙一样崩而不见。

他本就觉得汗阿玛在这类事情的处理方面有失偏颇,大兴文字狱不会断绝百姓们怀念明朝的风气,只会更加让他们觉得是爱新觉罗家自知理亏,所以才会对那些字眼敏感到打打杀杀的地步。

“你过来应该也不是为了这件事吧?”胤禛好整以暇地看着女儿。

虞燕眨巴眨巴眼睛,刚刚太紧张了,导致听完胤禛的一番话后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现在脑袋里面一片空白。

差点忘了她是想来问胤禛关于海上贸易的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