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单方面与傅上玄决裂之后,我那微薄的自尊心终于被勾起,虽然傅上玄还是同从前一样,谁也懒得搭理,也就愿意同顾行之说上几句话。
他俩时常一起练剑,都是心高气傲的主,决不肯落于人下,偏偏又都天资艳绝,难分高下,只要有空隙便会一起去校场比试。
我同顾行之走得越来越近。
但不知为何,他对我的态度却越来越冷。
那日,我照旧去校场的大门等顾行之。
炎炎夏日,我撑着把伞站在门下的阴影里,那伞是特制的,完全能容下我与顾行之,体积庞大却轻便异常。
我等了快半刻钟才看见一个高挑挺拔的身影,刹时一愣,正在出神,傅上玄已经走到了我身前,一如既往的臭着张脸,极不好惹。
他皱眉看了我一眼,只差把快滚二字写在了脸上。
长久以来的习惯让我几乎下意识地朝他靠近了一步,那声阿兄已经悬在嘴边,正要脱口唤出,却又猛地惊醒,我俩已经决裂。
虽是我单方面宣布的,他连理都懒得理。
但我已经决意,不想再理他,便冲着他冷哼了一声,别开了头。
“让开。”他停驻在我身前,并未看我。
墨发长如冷绸,衬得他眉间皆是意凌寒色。
他早已高出我一个头了,陡然逼近,便显得气势骇人。
我一时胆怯,四下一望,才发现我挡在了大门中间,又撑着伞,门内空间便显得有些逼仄,傅上玄这种傲慢性子,断没有绕路躲避这种说法。
我也懒得于他多争执,往旁边挪了几步,将路给他让出来。
他面无表情地平视前方,直接迈步离开。
只是他刚一从我身侧经过,我便看见了顾行之,那人正目不斜视地朝着前方走。
“我在这儿!”
我朝顾行之挥了挥手,欢喜地冲他喊了一声,但他身后的几名随侍却瞄了我和傅上玄好几眼,神情莫名有些难看。
忽然,顾行之侧目,朝我的方向望了过来。
却不是在看我。
他的视线落在了我身后,心下好奇,忍不住顺着他的视线回头。
傅上玄竟未离开,就站在我身后不远的位置,讥讽地勾着唇,“蠢是蠢了点,脸皮倒是够厚,对你冷着脸,也愿意腆着脸往人身上贴。”
傅上玄嗤笑一声看向我,继续开口:“也对,你不向来如此吗?”
他神情鄙薄。
便是从那时开始,他看向我的眼神里,总是带着一些难以言喻的鄙夷。
我忽然有些心脏发绞,却不知是为何,看着傅上玄远去的背影,怔愣了好久,直到顾行之走到我身边,才恍然惊醒一般。
如往常那样,撑着伞,走到他身旁。
他长了一双漂亮到不真实的眼睛,冷沉而艳丽,神情却是和傅上玄如出一辙的不耐烦。
他就像傅上玄说的那样,冷着脸,一脸漠然。
“找了他,就别来烦我。”
我看了他几眼,才反应过来,他大约也是和傅上玄一样,很讨厌我吧。在清晰地接受了这个浅而易懂的认知之后,我对着他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能说什么,便收了伞。
其实我并不喜欢打伞,只是他不喜欢被晒罢了。
我从他身边绕开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余光里,他似乎僵了一瞬。
也许是我看错了。
枕边沾了许多湿意,半梦半醒之间,我抹了抹脸上的痕迹,从前种种,纷至沓来。
环顾四周,屋内的夜明珠发着皎白的冷光,但房间里空无一人。
我本就困得难受,很快便又沉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