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凶相。
他并未看我,发饰被风吹得乱响,或者说,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顾长祈身上。
我突然想起,似乎从很早之前,他的目光便仅随顾长祈一人而动。
比起年少时的不知所谓,如今,我自然明白了。
怕是再过个几年,西洲与东洲结契的帖子便要传入我家了,这俩若结为道侣也好,省得祸害旁人。
我方才被顾长祈羞辱,此刻连鞋袜都未穿上,又遇上与顾长祈沆瀣一气的货色,自然也厌极了裴昭这条恶犬。
疯狗配恶犬。
他俩也算是绝配。
心中不耻,又怕被裴昭逮到什么异常,只好缩回藏身的石头后面,傅上玄既然给我圈了个结界,我定不会离开此地,左右蜷起来他们看不见,且那两人此刻自顾不暇,又怎能顾得上收拾我。
裴昭连本分犹豫都未有,便提着剑直奔雷云中的顾长祈而去。
几声惊雷过后,在巨大的震颤中我脚下的土地开始塌陷。
又是几道巨响。
我抱着脑袋,将身子缩成一团,勉强抬眼,却见半空中再无顾长祈的身影,只有裴昭和一只金色的巨兽,那巨兽像是失去了理智,拼了命的攻击着裴昭,而裴昭却多有掣肘,几乎只格挡,不主动进攻。
地上设置的两个结界依次破碎,包括顾长祈自己弄的。
我觉得我运气一向不怎么好。
于是在被巨石震的那一刻,我认命地闭上了眼。
醒来时,我看见了裴昭。
我俩同时被打落在一处山涧内,顾长祈不知去处。
准确的说,裴昭还未清醒,被半截断剑贯穿在地上,我本想偷偷溜走的,可一动作他便睁了眼,他看见我,随手将身上的断剑拔出丢在地上,长眸森寒。
昳丽而又凶悍。
都说西洲乃是蛮荒之地,西洲人都是难以交流的蛮子,怪不得这蛮子能同顾长祈厮混到一处,一个狗窝出不来两种畜牲。
瞬间,脖上被一种无形的巨力缠绕,他没有丝毫犹豫,我知道,他就是想要我死。
不需要理由,更不会想要听我求饶。
甚至连反应的余地都未给我,呼吸完全被阻断,眼前看不清,我被那股巨力掐着脖子,举到了半空,他本可以将我一击击杀,却要这般折磨我。
竟是比顾长祈还要畜牲的畜牲。
呼吸被阻隔,剧痛令我眼睛胀痛,但很快,那种痛感便消散,只剩下了绝望的窒息感,这是我活了这么多年以来,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吧,脑中闪过生前种种,我几乎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可我不想死。
绝望之下,人的求生意志还是十分强盛的。
“顾,顾长祈……对,对我情,根深种,你若杀……我,他,不会,原谅你……”
在意识消逝前,我用尽最后的力气,用气音说出了这些话,本就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思,不曾想他竟真的卸了力,我脚下早没了力气,那力道一松,直接软倒在了地上。
这蛮子十分奇怪,不知是什么体质,明明方才还被那断剑捅了个对穿,此刻,那伤处却快速愈合,他自己也跟没事人似的,毫无痛感,看都没看伤处一眼,连行动都未受阻分毫。
空气猛地灌入肺腑,我张开嘴,拼命汲取,不用看也知道,脖子上一定是通红一片了,喉管似是快要断开,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鸣。
我怕他再次发疯弄我,伏在地上,拼命护住脖子,惊惧之间抬眼,却见他正一瞬不瞬地打量着我。
眉眼难掩鄙夷,剑眉微挑,十分不屑:“你?”
他凶恶一笑,像是听到了多好笑的笑话:“你抢了他最珍爱的兄长,他看你一眼就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