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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雪难融 文笃 241180 字 11天前

边的黎无回笑了。

她像是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喃喃自语,“邱一燃,看来你还是没有过一秒钟的后悔。”

声音里像是带着醉意,又像是恨。

然后黎无回又很快压抑着平复下来,明明白白地问她,

“为什么不说话?”

浓稠黑暗在车厢弥漫,邱一燃很勉强地动了动喉咙,却忽然觉得有很多东西疯狂地要从她身体里面钻出来,剖开她的五脏六腑。

黎无回又笑了,“是因为听到我的声音,就又想起那些痛苦的事情吗?”

电话里,她的声音和她的耳朵中间隔着很遥远的距离,都变得有些不像黎春风了,

“还是觉得我很烦?

“觉得我打扰了你平静的生活?”

问到第四个问题,黎无回停了半晌,语气平静,

“或者……”

很轻很轻地笑了声,才继续问下去,“你根本没有听出来我是谁?”

黎春风不会这么说话的。

她敢爱敢恨,应该拿得起放得下,不会对任何人有留恋,不会在喝醉之后给不值得记起来的背叛者打电话,更不会醉得一塌糊涂,用极为迷惘的声音,跟她说,

“邱一燃,我现在已经是黎无回了。”

又好像哽咽,

“你也,还是不要我吗?”

邱一燃猛然挂断电话。

趴在方向盘上恸哭。

因此不小心按响好几次喇叭,惹得附近居民开口大骂。

她只好跌跌撞撞地下了车。

在那些尖锐的谩骂声中,恍惚地撑着残腿往楼上走。

冬天对她而言并不算好过,残肢对寒冷的感知比常人更敏锐。

当晚她再次出现无法忍受的幻痛症状。

原本打算自己撑着腿去医院。

却在下床之后,猛地摔到地上,她只好在汗水眼泪的交错中,拨通急救电话……

之后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也强忍着疼痛,在救护车到来之后,请求好心护士帮忙删除那条来自未知地的通话记录。

护士觉得她奇怪,问,“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着急这种事?”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在急救时那么迫切,想要删除一条莫须有的通话记录。

邱一燃躺在担架上,昏昏沉沉间被抬上救护车,她攥着陌生护士的手腕,痛得脖颈血管凸起,却流着眼泪,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说,

“因为,太害怕了。”

害怕,疼得厉害的时候会忍不住。

求黎无回回过头来爱她,求黎无回来带走她的痛苦……

然后。

求她回到她身边。

救护车开往医院的路上。

邱一燃模糊间看到窗外开始飘雪,下了很大的雪,好像巴黎那一场雪。

可到底是哪一场呢?

邱一燃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滑落。

二零二二年的冬天在反复的疼痛,以及那一通没头没尾的电话中仓皇结束。

二零二三春天来临,邱一燃收到自己发过来的定时邮件。

邮件里,去年的邱一燃很诚恳地询问今年的邱一燃——这个春天有没有好过一点,有没有找到生存下来的方式,有没有办法可以去巴黎看一看?

邱一燃木着脸,直接将邮件删除。

这一年。

她继续在小小的茫市,习惯当一名普通的、没有太多乘客的出租车司机。

却没有想到,二零二四年秋天,一颗石子砸响出租屋的破窗户。

她依旧不太灵活地撑着双拐,往窗下看。

就此,迎来那名最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