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华曾经因为错过了去往沈市的大巴,请求搭徐永军的车。

他那时当着警卫员,对她严厉警告,“这是团里的车,你怎么能让我给你私用?陈锦华,你这是还没当上团长夫人,就想拿上团长夫人的架子了?”

后面安排警卫员看着她写下了一千字的检讨书,当众朗读,保证不再要求公车私用。

陈锦华清晰地记得她一边念检讨,周围清一色的嘲讽声。

“啧啧,真把自己当军属了,办事公车的便宜也想占?”

那之后,她生怕被人说了闲话,即便是徐母生病的时候,她也硬是顶着烈日走几公里,不问一句派车的事。

然而,对孙小曼母女,随口便可承诺“想坐就坐”。

碰巧,警卫员正好就是看着陈锦华写检讨的那一个。

小警卫员也有些尴尬,偏偏徐永军无知无觉。

“弟妹生气了,你赶紧哄哄去,我和月月先回宿舍了”。

徐永军斜了陈锦华一眼,“她就是闹脾气,不用管她,我先把东西给你送上去”。

说着,三个人带着警卫员带着大包小包进了家属楼。

陈锦华再一次被丢下,风吹起她的工装,她暗暗咬了咬牙。

第四章

回到家就她开始收拾东西,房子也不大,但很空荡。

她爸妈早逝,接受安排到东北炮兵团检定所的时候,只背了一个简单的背包。

如今,她将自己的几件衣服又塞回了这个背包。

除了衣服,属于她的只剩下了一个铁盒子,里面是徐永军写给她的信。

她翻出徐永军写给她的第一封信, “陈锦华同志,你好。我是徐永军……”

信写得很规矩,像一份工作汇报,却在结尾处偷偷加了一句:“听说你爱吃糖,我从家里带了一些,你方便的时候来取一下吗?”

她当时觉得好笑,这个木讷的男人,表达感情的方式还真是特别。

后来,信里的内容越来越多,字迹也越来越随意,称呼也从“陈锦华同志”变成了“锦华”,再到“华”。

信封里夹着的话梅糖,从一颗变成了两颗,再变成一小包。

她珍藏着每一封信,就像珍藏着他们之间小心翼翼的爱情。

可笑的是,她还留着徐永军追求孙小曼时的“证据”。

那是一张电影票根,夹在徐永军写给她的信里。

那天,徐永军约她去看电影,却临时爽约,只留下一张字条,说是团里临时有任务。

后来,她在孙小曼的桌子上看到了同一场电影的票根,时间和徐永军爽约的时间一模一样。

她当时质问徐永军,他却矢口否认,说是孙小曼的前夫纠缠不清,他只是帮忙解围。

现在想来,真是讽刺。

陈锦华将那一盒子信件连同那张电影票,直接丢进了炉子。

火舌上扬,一下子吞没了一切。

仿佛也将她对他的感情烧成了灰烬。

陈锦华将东西收拾好,才发现衣柜里只剩下一件她和徐永军办酒买的呢子大衣。

虽然因为月月拖着去放炮,烧了窟窿,没法再穿。

那时徐永军劝她,“丢了算了,等咱们向组织打结婚报告的时候,我再给你买更好的,咱们就在训练场再摆一场酒,让所有人都看着,我要风风光光地把你娶回家!”

陈锦华总觉得这件大衣是承诺的见证,一直没舍得扔。

如今看来这件破洞的大衣正象征着她与徐永军之间的爱情。

他随意丢了,而她依然好好珍藏着。

只是,破了洞的大衣终究还是要扔的。

她终于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