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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之后,她下定决心教他剑术,用以防身,他本就有天赋,学什么都快,但为了不露馅,只能装作听不懂,一遍遍要她示范。

在重复中,或许因为枯燥,他的目光不知何时,已经从学习身法变成了看人。

他漫不经心的托着腮,凭心而论,纵使她修为低微,身姿样貌却世所罕见,赏心悦目。

若她不是仙境劫数该有多好。

这念头一起,他心底一惊,便转瞬压下。但他不知,某些念头一旦萌芽,便一发不可收。

她为什么会是仙境劫数呢?

他博览群书,很少大规模翻阅书籍,可从那之后,他好像有翻不完的书,怀疑自己学艺不精,试图寻找其他化解之法。

他精通昆仑仙术,更擅长占卜与衡世,一遍遍重新推演她的结局,试图推翻之前的结论,哪怕只有一次指向不同结局,都证明自己和师叔是错的。

可每一次,都是死卦。

记不清从哪天开始,他不再记得骗她。大概是相处太久,无需再骗,有些伪装已成本能。

他开始想,若这一天来的晚一些,再晚一些,或许会有不同解法。

两人相伴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十九年又十一个月零二十二天。

最后一天,恰是冬至,大雪封山。

他于风雪中为她殓尸,可她未成仙,顶多算是灵体,死后身消魂散,连一点灰烬都留不下。

身死道消,南柯一梦。

他连她的一根头发留不下。

那一瞬间,他整个人似被满天冰雪冰封。无法思考,耳边一片嗡鸣,却有一道明媚的身影跑到他脑海里。

“抱歉……第一次与人同行,是我考虑不周,没有保护好你,害你遇险。”

“我身无长物,分别之后,只有此剑能予你护身,希望你不要嫌弃。”

“若真有你说的那天,你是我唯一一个朋友,我只愿你不要伤心,带着我的那份一同活下去。如果……你不伤心,可要记得我久一点。”

可他本就是来杀她的,他怎么会伤心?怎么会记得她?

她没什么朋友,除了他,没人会记得她。

他成功了。

他应该喜悦,却笑不出来。

他双眼布满血丝,好像并不伤心,因为他哭不出来,却难受的想将心脏剜出来。

他在三千风雪中长跪不起,忘记回昆仑复命,只紧紧抱着那柄桃木剑。

特别是在她奔向自己的那一刻,看到对面那目光温柔的男子唇角笑意减淡时。

师父虽然讨厌她,但她若是在为自己解毒之前,被其他男人骗跑了,头疼的不还是他自己?所以姑且配合她这次。

而且他也忍不住好奇,她会如何与自己解释。

柳善善没再看谢行简,“微明,刚好我有事要跟你说。”

谢行简远远看着柳善善和师父将房门关上,浑身温柔霎时不在,袖中手指攥紧,面色染霜。

室内,灯火通明,纸窗被映得朦胧半透,暖意在空气中缓缓流淌,令人生出依恋与慵懒之意。

阖上门,师父便面色微冷的后退了几步,与她拉开距离,“何事?”

明明方才他的眸光还有几分温度,怎么关上门就变了副模样?

柳善善心里突然升起几分逗弄心思,便又一步一步向他逼近,不等师父避开,手指触碰上他胸膛。

暖意与莫名异样气氛流淌在空气中,眼前是她温柔带笑的眉眼。

师父身形顿住,霎时如触电一般,移开了目光,正想推开她。

可柳善善感受着他胸膛下的心脏正在加速跳动,挽起嘴角。

果然是只很纯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