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人往、欢声笑语的小道,这会儿已经空无一人。
尸体趴在地上,他身上穿的衣服都被啃咬得破了个大洞,伤口周围的一圈黑乎乎的,像是焦了。
同时,这也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真正,清楚地意识到……魔物究竟是什么。
是会带来死亡的一种东西。
是会在瞬息之间,夺走一条鲜活生命的东西。
柳善善大脑空白了一瞬。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关键时候,反应有多么的迟钝。
等她回过神来,想要再去追寻那团黑乎乎魔气的行踪时,早已不知它究竟去了何方。
师父下意识上前一步,挡在柳善善身前,谢小公子持剑的手顿了顿,拿不准对方虚实,目光闪过一丝犹疑。
客栈掌柜见状惊恐尖叫:“燕泽大比明日便是初选开幕!两位道友若想切磋总能在擂台上遇见!饶了我这薄利小店吧!”
他急急从柜台后出来,先是对着柳善善三人一拜,再向谢小公子深深行礼,诚恳道。
“谢小公子息怒,糖芋苗售罄是因从流洲进的桂花正巧用完,眼下跑堂的丫头已去城门处取货,待稍后桂花取来,我再命厨子做一份向公子赔罪。”
谢小公子面色这才稍好些,略有些不自在地摸摸鼻子,将剑抛回给随从,坦然随意道。
“那行吧。”
在美食面前,谢小公子自认没有任何架子和原则,于是他当即把方才冒犯抛诸脑后,反而抱拳作揖,自报家门。
“名辩道,缙山谢桓。”
柳善善眼中拂过一丝讶色。
近几百年来四海十洲难得太平,百家兴起大道千般,人人皆可求道,故修士自报家门时,若诚心结交,常会先提道途,再接师门来处。
譬如沈北歌因过往经历,她的道心便由“生存”而起,正经自我介绍起来,便是“寻生道,燕泽沈北歌”。
名辩道善诡论,简而言之如若吵架碰上修此道途的修士及其难赢,柳善善思忖方才一言不合便想动手的谢小公子,深感真是人不可貌相。
沈北歌微微踮起脚尖,贴过来附耳悄声道:“谢桓这个名字我听过,是缙山谢氏二当家的弟子,上届燕泽大比的单人擂台探花。”
谢桓诚恳,他身后跟着的一群随从也齐刷刷行礼,于是柳善善放弃计较,回礼言话,在听到“辛夷”二字时,谢桓面色变了变。
“我还以为裴家这次都是从涿鹿赶来的呢。”
涿鹿才是裴家主力派系盘踞地,辛夷坞不过是培养活人蛊的器皿,柳善善正欲开口探听消息,只见客栈堂帘一动,从外轻盈跳跑进来一个矮小人影。
乌发黑衣,赤足,抱着一罐半人高的干桂花罐,柳善善眸光微变,这正是此前城门处那位说话奇怪的小丫头。
谢桓到底颇负名声,陆陆续续引得诸多修士围拢上来一睹风姿,众人亦自然注意到眼下遽然出现的黑衣小女孩儿。
“她怎么在这儿?完了祥瑞应免,我今天注定倒霉。”
“掌柜的!她该不会是你这儿的跑堂伙计吧?那我退房!”
“对!沈家怎么还没派人处理了她?”
黑衣小女孩儿瑟缩一下,本能后退几步,声音尖锐反驳道。
“跑堂姑娘被城门的坠下梁木波及,受伤昏迷,人去了医馆,所以我来替她送此物呀。”
掌柜眉头紧锁,犹豫不决了好一会儿,随后深深叹气,无奈道。
“你带着这桂花罐赶紧走吧,我不要了,也别影响我生意。”
谢桓大惊失色:“我的糖芋苗啊!”
师父蹙眉,神色十分不解道:“为何驱逐她?”
天知道,柳善善腹诽,她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