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满了大半座假山,只零星冒出几个花骨朵,想来不会有人来此赏花。
她便在此处安心坐下,一边晒太阳一边专心研究起手里的那两朵小花来。
虽是兰花,但花型却像缩小的荷花,花色素雅,纹路清晰,看起来并不难仿制。
她正聚精会神看着,蓦地瞧见一寸薄墨灰的袍裾出现在眼皮子底下,随即拢下一层阴影,将她从头到脚罩住。
徐鸯欲抬头去望,还未看到那人样貌,便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一声冷厉的斥责:“走开!”
胆小如她,被凶得脖子一缩,连一句“为什么”也没敢问,将手中的花拢好,低头跑开了。
熟料没跑多远,便见到徐玉绫与几位姑娘说说笑笑往这边走来。
她记得五姐姐和她说过不要招惹对方,便不想与她们正面遇上,只得折返回来。
幸而方才凶她的那个人已经不在这里了,环顾四周,假山上的紫葳藤蔓随风而动,她意外发现那藤蔓下面有一处山洞。
听着愈发靠近的说笑声,徐鸯一扭头,钻进了那山洞里。
光线蓦地暗下来,眼睛一时不能适应黑暗,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她扶着墙壁,一边摸索,一边小心翼翼往前走。
粗粝冰凉的墙壁磨得她手心疼,却在一个转角后忽然变得平整温润,细细感受一下,似乎还有几分柔韧回弹……
好奇怪的手感。
但是摸起来莫名觉得很舒服,不晓得是用什么砌的墙?
再摸一会儿……
直到幽暗的山洞中,倏忽响起一个声音,冷得如切冰碎玉。
“摸够了么?”
可卫崇的心还是向着深渊沉了下去。
那个梦,真的只是梦吗?上回他离开她,她就险些遇难……何况他在扬州挣扎十年,为的是什么?难道不正是为了还她的恩情,为了保护她吗?就算她恨他,她厌恶他,又怎么了?
怎么他一气之下,竟把这些都给忘在脑后了!
他万万不该赌气来沙州的!
“——将军!”
一声疾呼,终于把他从那无边的恐惧与懊悔中拽出,他猛地抬眼,但已经太迟——
穆孚握着先前藏好的匕首,悄然冲到了他的面前,而匕首的另一头,已经刺进了他的胸膛,染上了血色,眼看着就要用力,深深地刺进去了!
第 89 章 陈晊(四)
“——怎么说?”穆孚一面喘息,一面吃力地笑了笑,“是放我一条生路,还是要跟我同归于尽,死在这荒凉的漠北?”
他大抵是觉得胜券在握,甚至伸出另一只手来,擦了擦头顶细汗。几乎是享受地听着周遭的将士骂他无耻逆贼。
是啊,这一整个大军都听命于卫崇。拿住了卫崇,当然就是拿住了生路。
……然而他真的拿住了吗?
邹若水口中的许久,约莫两年。距离她上一回得宠,已经过去两年。
邹若水得宠时,府里下人们对若水阁的态度自然不敢怠慢,有什么好东西也是紧着若水阁先挑。后来邹若水失了宠,府里下人对若水阁的态度便急转直下,如今竟连要份羊肉都为难。
邹若水犹豫着,似乎是到了该去找徐国公争争宠的时候了。
徐鸯撑着下巴叹气,心心念念的羊肉烧饼是吃不上了。
邹若水回神道:“罢了,咱们改吃韭菜盒子吧。”
徐鸯也只得点头-
孙夫人办事利落,赏花宴风风火火地操办起来,邀请了京中好些闺秀小姐,又请了好些适龄的郎君赴宴。
孙夫人忙得口干舌燥,放下手中名册,拿过白瓷茶盏,喝了口茶水润嗓子,又忍不住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