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蔺稷势大,兵临城下,蒙烨又脱了手,父亲正在情急之中,今朝没有截下他的粮草,截下长公主也堪比粮草。”卫容回首来时路,想着尚且被他兵甲缠住但无需多久便可脱身的的那帮精锐,又以远目镜眺望营帐罗布、黑夜中星星点点的东谷军,喘出一口气道“追!”
马车驶出湾子口,径直沿河朝南奔去。后头不到三里便是紧追不放的大队人马。
而对面南地高坡之上,亦有人在眺望,将这处景象尽收眼底。
人数不多,约莫二十余人,一个亲卫分队的人手。个个腰垮弯刀,手执火把,将为首的两人护在中间。
乃姜灏与蔺稷。
“令君,如今可愿全心助我?”蔺稷今夜未穿盔甲,只着了一身劲装,手中摇着一把折扇。
他如隋棠盼得一般,从未被烧粮草。
不过仗到最后,呈胶着之态,他设的一场计策罢了。
一场一箭双雕的计策。
五月里,卫泰派人欲烧他粮草,他便将计就计,聚了一堆草木柴薪以假乱真,如此放出消息,粮草被烧。
一来让卫泰轻敌,诱他出城。
二来乃针对天子为之。或者说,是为了姜灏和隋棠。
“此局,知之者,我与令君尔。”蔺稷拢了折扇,“若此番陛下御驾亲征,于东谷军上下都是天恩浩荡,如此我也可退让得名正言顺,东谷军不会有他话。退一步,陛下不来,只送粮草来,东谷军也同样感恩戴德。天子救命之恩,足矣让他们认作新主,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但是,眼下局势”蔺稷遗憾摇首。
眼下局势,姜灏心中一清二楚。
便是晚间时分,湾子口探子带回的消息。
道是伏击在那处的卫容同一队人马交上了手,紧追不放,而那对人马正往拼命往漳河赶来。
姜灏当下便觉通体寒凉,失望不已。
因为能值得卫容在此时大动干戈,且往漳河赶来的,唯有天子使者。
然有人而无粮,则再明显不过,天子要验证无粮再给粮。
此举,乃明白显示天子在意权柄超过人命,乃泱泱无数人之命。
而蔺稷此战带走他,便是恐他将计划泄给天子以不公,从而导致此局不真;而他离京却留下八位侍郎,乃是为替他行劝诫之说,且当他在。
结果,结果……是这样的果。
即便蔺立主动退让,天子也没有前行的勇气。
“司空,要救那使者吗?南北两地人手已经布置妥当。”一副将端着远观镜,眼看那辆马车就要被卫容追上。
“卫容的人马都入伏击圈了吗?”蔺稷问。
“还未。”副将估算人手,“卫容作了先锋,他所领不足百人,大部队还未上来。”
“那便等着!”蔺稷摇着扇子,遥看下处马车轮廓,“能不能入我军防线内,看他天命。”